分卷(26)(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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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呈陵轻轻哼了一声,果然是丧王卡夫卡。他不是还说我们生活在一个恶的时代。现在没有一样东西是名符其实的,比如现在,人的根早已从土地里拔了出去,人们却在谈论故乡。他讲的也不都对,比如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柏林。那里依旧是我的根。
  柏林。
  这个词也同样触动着林深的心弦。
  那也是他的故乡,他身上流着一半的日耳曼民族的血,比贺呈陵还多些。
  十八岁以前,他也长期生活在那座城市里。
  那里被勃兰登堡州环绕,施普雷河和哈维尔河流淌过城市的心脏,哈弗尔湖泊群和米格尔湖水波荡漾。古典宏伟有富有艺术气息,曾经分裂后来又重新融为一体。
  他在柏林爱乐乐团听过盛大的交响乐,在博物馆岛欣赏过从希腊罗马到19世纪的浪漫主义色彩,在犹太人纪念碑面前沉默伫立。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迷醉不已,心悦诚服。
  没有谁会不喜欢柏林,就算是戛纳再迷人,也不能夺去属于柏林的半分荣光。
  他知道贺呈陵其实是在委婉地开解他,但只要人开口说话,怎么可能没有掩藏一点真心?
  所以林深蹲下来,单膝跪地,直视着贺呈陵的眼睛,讲了一句德语――
  immer dei, kafka hat nicht mitgezhlt.
  柏林永远是你的故乡,卡夫卡说了不算。
  贺呈陵扬眉笑起来,也讲德语,那些东西根深蒂固,哪怕他如今不怎么有机会碰,一开口也是毋庸置疑的柏林腔调。
  kafka hat das . wer hat das sagen(卡夫卡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
  林深眉眼间荡漾起笑意,语气骄傲又笃定,natrlich habe ich das sagen.(当然是我说了算。)
  felix,贺呈陵想起别人称呼林深时用过的德语名,叫了一声道,你未免也太自大了,谁允许你替柏林做主了?
  他讲完这句后,冲着林深吐了个烟圈,可是林深并没有避开,而是在烟雾之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又是那种循循善诱的语气,带着微妙的叹气,leon,不用他们谁允许,只要你允许就可以了。
  贺呈陵这一次并没有纠正这个不算亲密的人应该叫他leonhard而不是leon这样亲密的称呼,尽管他以前这样纠正过无数的人。
  毕竟幸运者遇到狮子,实在难以明确是狮子以人饱腹还是那个幸运儿去拥抱了狮子,然后拿体温来温暖他的皮毛。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君:
  (1)那部比利时电影的原型是比利时女作家多米尼克?罗兰的《狂人》。我很喜欢她的《爱情日记》和《气息》,她是我认为气质很漂亮的女人。
  (2)felix 意思是幸运者。leonhard意思是狮子。最后那句话就是隐喻了这个。
  第37章 夜雨┃谁让我脑子里都是你。
  再后来他们又绕到了刚才那部比利时电影, 两个人手上已经拿起了第二支烟。
  林深觉得自己今天似乎需要倾诉, 这个画家的故事勾起了他的虞生南, 让他忽然间无法分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屏障。
  刚才那部电影里主人公是个画家,在《涸泽而渔》里面,我也是一名画家, 最爱飘扬在湖边的芦苇荡,最远处湖和天的分界限被模糊掉,暗色的云压下来。我爱极了那样的场景, 只要手上有笔有纸, 我就会画下来。如果没有,我就把它们牢牢记在脑子里。
  贺呈陵注意到了他的用词, 不是我演了一个画家,而是我是一个画家。如果不是他太敏感的问题, 那么这其中的差距,或许就是隐秘的危机。
  他又吸了一口烟, 后来呢?
  后来林深压着声音笑了笑,明天要展映,我就不剧透了, 你自己去看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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