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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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恩公夫人今日入宫,不是别的,却是为了僖常在。
  这位承恩公府的骄傲,京中有名的佳人出师未捷身先死,入了宫还未得宠就不明不白地顶着罪名死了,因她的罪过,皇帝不许她葬入皇陵,发还尸身与承恩公府,叫承恩公府自己看着办。再如何这也是为了家族死了的,承恩公夫人得了太后的话要带着僖常在的尸身回老家安葬,然而今日一进宫,却见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时不由精神恍惚了起来,连太后的问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家中又出了何事?”一个“又”字,表达了太后对承恩公府这几个月连连生事的不喜来。
  弱水之事,承恩公夫人是不敢与太后提起的,此时醒过神儿来,急忙赔笑道,“并没有什么,不过是些小事。”
  “大伯娘脸色不好,若有事,就与姑母说,姑母总会为咱们家做主。”静贵人在一旁柔声说道。
  自从僖常在死了,自己差点儿叫皇帝废到冷宫去,静贵人便越发地谨慎小心起来,从前的模样都收了,如今只做出了恭谨柔顺与世无争的模样来,连身上的衣着打扮都越发地简单朴素,此时无声地立在太后的身后,见承恩公夫人感激地看了自己一眼,便俯身与太后笑道,“大表哥要娶亲,还有……皇后娘娘家妹子也要嫁到咱们家,这都是喜事儿,况亲家都是高门,大伯娘难免要做得尽善尽美,才不叫人指摘。”
  “正是如此。”见静贵人给自己转圜,承恩公夫人急忙笑道。
  “你也是好强。”太后叹了一声,见短短的时间静贵人就瘦得撑不起衣裳,还如此平静全无抱怨,不由心疼地与承恩公夫人叹息道,“是哀家误了她们。”
  “她们姐妹入宫,这都是娘娘的恩典,谁会知道这宫中有人心肠这样狠毒呢?”太后的宫里,承恩公夫人一点儿都不避讳对皇后的敌意,毕竟静贵人姐妹都管她叫一声伯娘,从小儿也在她的身边长大,如今一死一失宠,怎么会不怨恨呢?见太后脸上露出了伤感,承恩公夫人便抚案叹息道,“瞧着如今这宫中萧条,臣妾就……”
  “皇帝的意思,哀家明白,如今,也不希求别的。”太后从十几岁入宫,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从前被迷了心窍糊涂,如今叫便宜儿子当头一棒,早就清醒了,见静贵人立在自己身后本分的模样,她的目中就有些惋惜。
  这样从容谨慎,做皇后也是使得的。
  然而为了承恩公府,这点小小的怜惜还是叫太后隐在了心中,与急忙与自己点头的承恩公夫人温声说道,“皇帝爱重皇后,哀家算是看明白了,既然如此,只好委屈了咱们本家的孩子。”这话的意思就是与皇帝低头了,承恩公夫人浑身一震,见静贵人敛目,急忙问道,“那贵人……”
  “只要她恭顺,又有哀家的体面,哪怕无宠,日后看在她老实,皇帝也不会亏待她。”太后的意思就是叫静贵人做个摆设了,如此算是对皇帝的妥协,承恩公夫人看着有些无助的静贵人到底心疼,忍不住求情道,“这孩子才十八,您忍心,忍心叫她后半辈子都这样凄凉?”老死宫中,与其这样,当初不如不叫她入宫,那样嫁个普通人家,总能儿女成群,到底圆满。
  “哀家若不忍心,她就是一个死字,若不争宠,你瞧瞧沈妃,也还算体面。”这些太后想了很久了,虽然也可惜了静贵人的花样年华,却还是理智更多些。
  太子得皇帝宠爱,地位稳固,是难以动摇了,既然这样,她就不会再与皇后太子生隙,否则承恩公府,就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正说着话儿,承恩公夫人就叫外头有两个宫女提着一个红木雕花的小箱子进来,在太后面前打开,就见里头皆是珍贵的宝石首饰,光彩夺目,见太后看了其中一眼,并没有什么不妥,便合了箱子与那宫女说道,“给皇后送去。”见那宫女应了走了,承恩公夫人才敢出声儿问道,“您给皇后这样贵重的东西,皇后的体面可大了!”这些都是太后私库中的珍藏,平日里哪里会这样舍得给人呢?
  见承恩公夫人目光嫉妒,带着点儿小家子气,太后微微皱眉,“嗯”了一声。
  若能叫皇后太子对她,对承恩公府再无芥蒂,宝石算什么,什么她都愿意给!
  “你提到亲事,哀家就想起来了,皇后娘家妹子那桩,务必上心。”太后娘娘还不知道皇后跟异母妹不亲,还将整个希望都放在这姑娘的身上呢,见承恩公夫人急忙应了,不由长叹了一声,目光有些落寞地说道,“若还是先太子在的时候,哀家哪里会百般忌惮?”顿了顿,她便与承恩公夫人有些严厉地问道,“哀家怎么听说大哥儿有了个二房?!究竟什么来历?!”
  说起这个承恩公夫人就头疼,不是为了这个妖精似的二房,她承恩公府长子嫡孙会娶个总督府的庶出小姐做正室?!此时便抱怨道,“迷了心窍似的,一刻都等不及非要纳进府里来,天仙儿似地捧着,不是娘娘面前,臣妾都开不开这个嘴!陕甘总督府的那个庶出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家的良家小姐,与男子在外头一见钟情就哭着含着要嫁进来呢?!”
  “论起来,当年永定侯府的丫头才是好的,况又与大哥儿订过亲,不是后来抄了家,那孩子不知流落到了哪里,也才是可匹配之人。”太后说到这里,仿佛突然想起来一样轻声叹息道。
  她的面上有些惋惜,然而承恩公夫人听到永定侯三个字眼角就是一跳,有些不自在,顿时就想到了方才见过的女孩儿,只轻声说道,“她家里获罪,就是贱民,哪里能与咱们大哥儿攀附呢?”有些心虚地望了太后一眼,见她并没有想到什么,承恩公夫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急忙继续笑道,“娘娘莫要为咱们担心,如今,咱们府中谨小慎微,再不敢猖狂叫人拿住把柄了。”
  “你们知道分寸就好。”乾家长孙从前定过一门亲事,乃是京中永定侯家的嫡女,本是门当户对的姻缘,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诸皇子夺嫡闹得太大,被卷入其中的勋贵确实不少,永定侯府就是因那时被人揭发谋逆,阖家抄家,虽宽恕了女眷,然而男丁却皆流放到了苦寒之地,这些年下来寻不着当初的那女孩儿,因此亲事早就不作数儿了,太后也不过是一叹罢了,若是此时出现,也未必会愿意接纳这么一个罪臣之女。
  又与承恩公夫人话了些家常,见她还是带着些恍惚,太后心中疑惑,到底没有多问。
  静贵人从前养在承恩公夫人膝下,总是将她当做母亲仰慕的,捧了茶来给她。
  承恩公夫人接过茶拍了拍她的手,正要与太后继续说话,却听见外头有宫女回来的声音,急忙看去,却见这宫女面上带着几分疑惑。
  “怎么了?”太后见是往皇后宫中去的宫女,便皱眉道,“难道皇后不喜?”她都低头了,皇后未免太不识抬举!
  “皇后娘娘谢太后娘娘的赏赐,只是奴婢听着了一事,有些疑惑。”这宫女在太后身边久了,急忙赔笑道,“听说前头陛下命给一位永定侯翻案,说当年永定侯乃是叫人陷害,吵吵的可欢了。”
  这话音刚落,就见承恩公夫人手上的茶杯,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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