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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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那么冷,她的白裙单薄孤独。当知道自己尽了全力,爱人也不能复生的时候,该是有多绝望。
  随着脚步声远去,夜流年想,这一夜该平静下来了。
  可那焚心蚀骨的痛楚却不曾减少半分。她翻了个身,听到自己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
  门不曾关上,夜风带着谁的哭泣和叹息声幽幽的飘进了她的耳朵。她疲累至极,原本不想去管,可越听那声音,越是有些熟悉。
  她闭着眼,希望这黑夜赶快过去。
  “最终还是被你说中了,他本是个负心薄情之人。”
  耳边突兀的出现那个幽凉的声音,带着谁的心碎和悲伤。
  她抬眼,看到那女子一袭大红的嫁衣,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目光空洞无神,带着无尽的心灰意冷。她的额头上贴着谁用鹅黄色的纸写下的符咒,而那符咒是用血写成,即使灵衣法力高强,却也冲不破那样的压制。
  “灵衣……”那一瞬,她想要从榻上起身,去抱一抱那一缕单薄的幽魂,最终却都是徒劳。她抬眼,轻声:“是湖天玑捉了你?”
  “他对我说,喝了主上的血,我就会成为最高统治者。”
  那清丽的女子却似不想与她叙旧,开门见山,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
  夜流年一怔,心突然疼了一下:“所以,你在等着喝我的血?”
  “不……”
  那一个字,足以让悲伤的心感到欣慰,夜流年笑了笑。只见那女子嘴角有阴邪的笑意,目光幽冷,下面的话叫人心碎:“我在等你血枯而死。”
  “灵衣。”
  她心绪翻涌,无尽的哀伤涌上心头,突然捂住胸口,再不能言。
  “我们曾经是好伙伴,可你的一切都让我嫉妒的发疯。青衣的爱慕、师父的疼爱、新罗的保护,甚至连那个高傲冷漠的镜衣都对着你笑。”徐徐说着心中的怨恨和不甘,那女子的嫁衣鲜红,像是随时会滴出血来,“而我……我十岁被卖入青楼,十四岁挂牌接客,靠着一身绝佳的舞艺艳冠枫烟城。纵然如此,我却不能与你这个天生歌者相较。你可以卖艺,洁身自好,我却要出卖色相。人人觉得你冰清玉洁,我妖艳可耻。这些我并不计较,毕竟同人不同命,我们也不在一处。虽只听对方的名号,却也知入了青楼的,有几个不是可怜人。”
  “但,世人待我却越来越残忍。那日,只因我不肯答应那纨绔子弟与他做妾,他便用刀划破了我的脸,毁去了我的容貌。丑陋不堪的头牌不过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人人都嫌弃我,肆意欺辱我。那一年,我被人扔在街头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我以为他是我的有情郎,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我热切的爱着他,他却薄情负心,寻花问柳。即使到了这一世,都不愿改过。”
  夜流年闭上眼听着灵衣的曾经。那些曾经,是她从不曾知道的。她只是听过她艳冠全城,不少人由此妒恨辱骂。但她一直寡淡,并不曾亲眼去看一看这位以舞姿惊艳众人的妙人。但她尊重她,因为她心里很明白,如此美妙的人儿进了青楼,定然是有不能与外人道来的苦衷。后来,她被阎罗大帝带走,就再也不曾听到灵衣的消息。再见到灵衣的时候,灵衣已经在阎罗殿前。师父跟她说,从今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小师妹。
  虽然灵衣年纪比她大,但因为入门迟,所以总是“师姐师姐”的称呼她。她不习惯,便与灵衣相约互唤姓名。
  她大约知道的事情,就是师父去龙隐山找镜衣伯伯,在半路见到狼狈不堪的她,询问了去处,觉得她可怜,又见她骨骼清奇,是修习法术的人才,就将她带回,收入门下。
  她不知道的,是她被世人残忍对待的曾经。
  师父曾告诫众人,灵衣身世悲惨,不许过问。所以,即使两个人很亲热,她也不敢违背师父的话,私下询问。
  她原本以为,那段在青楼备受凌虐的日子,才是二人心上的烙印。可而今听来,灵衣心里的怨恨和悲伤,远不止那不堪回首的曾经。
  “那时我拜入阎罗大帝门下,成为你的师妹。可即使我很努力的修炼术法,比你和那些师兄弟们都厉害,师父还是对我不屑一顾。到我爱的人死去,我为他殉情,师父甚至不曾问过一声。”
  灵衣还在说着那些让她怨愤的过往,夜流年心下悲凉,一时无言。
  “直到你因青衣一念成灰,师父放心不下你,竟要我不入轮回,陪在你身边保护你。”说到了悲愤处,灵衣忽然疾步而来,走到夜流年面前,面目狰狞的凑近她的眼前:“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残忍?!你可知,我宁愿入了轮回,忘记了那一世的不堪,重新做人。可你们,连我这一点点的念想,都剥夺了。”
  “既然你不愿,为何不直接告诉师父?”
  夜流年闭着眼睛,不愿看此时这个人不堪的面目。她被嫉妒和悲伤蒙蔽了心,根本不会看到她眼里的哀伤。
  “他爱你心切,哪里能容我拒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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