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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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本完结,一共七道题,全是资格交易的决策。只是混在了故事里头,倒叫人想起来有些迷糊。且最气人的是这故事完结了也没说到底贾臻赚没赚到钱,那些一直欺辱他的人可得了报应,他的爹娘可得了救治,他自己的前程又究竟如何……全没交代,这试题卷子都交了上去,心里记挂的倒是文中人物的命运多些。
  原以为这样就行了,忽然又来一船,上头紫衣小婢笑盈盈端上来一个托盘,上头一本薄册子,一本书,并一刀纸。行了礼稳稳放到了傅清溪的跟前。之后便收起一旁小婢们一早收拾好的之前傅清溪所答之题并一应草稿及那本书册,再行一礼,乘舟远去。
  傅清溪看看天时,果然离正午还早,看来这回还不止那一本试题,这次又是什么?
  拿到跟前一看,那本书册同之前看的那本一模一样,不过是新的,收走的那本上头早让傅清溪圈圈点点乱做了许多记号了。翻开边上的薄册子,细看两眼,傅清溪就呆住了。这竟然是方才那七道题的答案!这、这算什么意思?……
  一眼看去,越看越惊,及至七道题看完,发现自己只做对了其中两道。那答卷中,每一题都将其中的推演都一步步写了,傅清溪有些都没注意到,——光顾着看情节了,赶紧又翻那书细查,——这书原来是这个用场,一行对一行看,再回想方才自己所思,脑袋都嗡嗡响起来。
  在这个试题结尾,又有一句老话:“试略述所思。”
  傅清溪皱起了眉头,把答案上的推演一步步看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推演写了下来,将其中有异的重新核对原书。发觉有几处要紧信息,自己那里也明明列全了的,只是最后做决策的时候,却将其作用弱化了。又有几处资料略有摇摆处,其实从情节展开之前的细事描绘中极容易便可以寻着力证,来确认该资料究竟向力何处。只是自己竟没有做到这一步功夫。还有一些这上头的推演,看着似乎也有待商榷,要细论恐怕要再翻两遍书。
  正待以此为题好好“略述所思”之时,忽然想起这是陆吾书院的数试来……心里一激灵,惊觉自己显是已经落了圈套了。
  强压住砰砰乱跳的心,放下要同所谓“答案”一较高下的心思,细查几处自己明显错了的地方。虽则若能证明了那“答案”后头关键两步的不妥,自己那一步虽错了,最后的决策却反该是对的。可若是不管那些模棱两可,极富争议之处,只看这些自己“确确实实”错了的地方呢?为什么会错?
  她把这几处都摘了出来,拢共有九处,再细细对去,回想当时推演时的心思,越想越心惊。
  就这么在那里呆坐了半日,直到边上的侍婢出言提醒,才恍然回神,赶紧拈笔磨墨,快速书写了起来。
  等这一份所思写完,放下了笔没待松口气,来收卷的人便到了。等坐上了船,荷风轻吹,才发觉背上凉意阵阵,却是方才被汗湿透了里衣。
  这回陆吾书院也有先生讲课,说的正是“人心之象”,傅清溪听得极为入神。“人心已有定象,有定即有限,以各人心解世间象,实乃以有限解无限……”
  待回到府里,照样先到大太太处请安。大太太见她神色分外疲惫,心里生出不忍来,叹道:“好孩子,你读书用功上进,是再好没有的。只是这身子骨要紧,精神头要紧。我听人说,这数术是极费心神的,瞧你的样子,恐怕真是费神不少。往后啊,这样的什么会什么试的,也不消回回那么伤神用功去做。你从前的成绩在那里,只要春考过得去,难道还怕进不了书院?若是熬坏了身子,才是什么都完了。”
  傅清溪从来少见自家这个向来端肃的大舅母这般长篇大论的,尤其还如此语重心长,忙都垂首敬领了。结果晚间又有碧梧院的婆子送来一碗冰糖燕窝,说是大太太叫送来给傅姑娘的。
  陶嬷嬷见了纳罕,傅清溪便把下晌的事情说给她听了,陶嬷嬷笑道:“看来大太太是瞧着姑娘用功出息,真心疼上姑娘了。”
  傅清溪笑道:“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陶嬷嬷道:“这就跟咱们要好的人家,看谁家的小娃儿生得好惹人疼,便忍不住要多关照点一样。自家得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也总想起来要送些过去。大太太养了大姑娘这样出息的女儿,只是四姑娘性子强了些,有些不服管,再看看姑娘你,看着就那么知事省心,这长辈的心可不就热起来了!”
  傅清溪听着只笑,陶嬷嬷却又叹道:“这一个人一个人的性子。大太太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了听着,就跟不怀好意似的,叫人不用回回用功去比试,不是叫人多心?尤其那里还有三姑娘、四姑娘呢。可是这话儿到大太太这里,那真是实打实地疼姑娘才会说出这样话来。姑娘只看大太太对四姑娘就知道了,大太太疼人原是这个路数的。舍不得叫娃儿吃苦……”
  傅清溪听了这话笑倒,忽然又心里一亮似的。
  晚间躺在床上细想,这一样的话,有的人说出来就是别有用心,有的人说出来就是真心疼爱。明明话都是一样的话,却是因为底下的心象不同,就生出偏差来了。可这别有用心的人说的话,未必就真能害到那个受这份用心的人,而这个真心疼爱的人的所作所为,也未必对彼此真有好处。那就要看“受者”的心象又是如何的了。
  照着今日陆吾书院的老先生所言,这世上的“无限”本是如如于此的,只是各人各有一个“有限”,就读出千差万别的事儿来了。今日答那题,若是自己寻常做米契时候,有相类的信息环节,恐怕出错的几率就极小。可因在文里,替那个主人公着急,心不由自主地偏了,一厢情愿地愿意“赚”,急着“赚”,明明有些摇摆的信息,也不自觉地朝着“有利”的方向去解释,细想来却是因为自己想要被骗而顺水推舟地骗起了自己。
  这不过是一本书里一时的情绪所致,而自己这日常中,有个比书中的人物重要地多的“自己”,还不晓得犯过多少这样“不由自主”和“一厢情愿”的事儿呢。这为学之道,转到后来,恐怕是要在自己身上下功夫的。
  她却不知道,真是多亏了她那个叫人害怕的四哥,只在临答前的那一刻清明,就给她换了多大的机缘。
  第119章 暗流
  大太太那里对越苭也十分发愁,她又把越萦的嬷嬷也叫来问了, 果然连越萦都吃不消傅清溪那样的作息安排, 便也有些起了叹心。马嬷嬷也顺势劝道:“看姑娘是有心要用功的, 只是那法子恐怕不太对。毕竟傅姑娘那性子从小就内向,同我们姑娘大不相同的,实在不合适还强着, 反伤了姑娘的上进心,更不好了。”
  大太太长叹一声:“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些呢?只是她从读书以来,荃儿没教过她?拜托了多少个教习?总是不成!要去天香书院,那么费劲, 也还是叫她如愿了, 回来不也还是这样!我想着,或者……这孩子就不是个读书的命儿吧!”
  这话马嬷嬷不能接了,说不是,自己也没什么能叫越苭轻松上进的法子,若说是,那更不像话了。便只好含糊着劝了几句。
  一时外头说四太太来了, 大太太起了身,金氏已经进来了, 大太太便笑道:“这可稀奇了, 有什么事儿你打发个人来说一声儿, 我还能装作没听见?还巴巴地自己跑一趟。”
  金氏笑道:“我就是想你了,来见见你,旁人怎么能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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