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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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心口一息尚存的温热气息,昭示着她方才依偎的痕迹。
  轻嗅满怀馨香,薄怒之下,莫名其妙的居然生起几分眷恋,眷恋她永远朝气蓬勃的温暖,快乐。
  “瑞瑞,要乖乖的哦。”
  是巧合么?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同他嘱咐,言辞语气,一般无二。
  那个人,也像今日这般,冲他莞尔,温声细语,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而他亦是像那年一般的无用,除了眼睁睁的目送她离去。他不敢,不曾有任何举措。
  要乖乖的,妈妈很快就回来。
  她抱着他上了伦敦眼,最后在他额头烙下一吻。他独自一人,坐在摩天轮的舱室内,安静的朝她挥手告别,看着她渐行渐远,再未回头。
  他按照她的嘱咐,乖乖的,就坐在原地,等啊,等。
  只是他等了二十余载,她也没有回来。
  再后来,天上下起了雨,人群三三两两的打伞相依离去,他起身,又坐下,因为不知道能去哪儿,所以干脆还是坐在原地。
  水珠冰凉,落在他的头上,心底,血管里。雨下了整夜,他亦是坐了整夜,原本便所剩不多的温暖,被冲刷的消失殆尽。
  从那日起,他的世界,就一直下着雨。
  绵延至今,从未停歇。
  在雨里,他被推倒在孤儿院的泥浆中,草地里,肆意欺侮,嘲笑。
  原本,欧洲人便比亚洲人要有多得多的体力优势,何况他年幼体弱,先天便带着严重的心脏的隐疾,于此,便更加无法同那些先来的,身强力壮的孩子们抗衡,更诓论反抗。
  除了忍耐和逃避,别无他法。
  孤儿院,原是弱者们集聚的栖息地,可终日里也难见彼此扶持安慰,更多的,却是同外界别无二致,甚至更加凶残的弱肉强食。真真映照了,越是底层的夹缝,越可见人心之凉薄。
  在雨里,又辗转被父家佣人领了回去。
  家中有严父长兄,还有一位终日阴郁冷漠的夫人——他父亲的原配。
  父亲待他本不过尔尔,又有着天之骄子一样璀璨夺目的兄长立在上头,他的存在,便显得更加无关紧要,又有夫人整日视他为肉中芒刺,再论仆佣如云,亦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待他亦是少不得闲言碎语。他才发觉,原来深宅大院,锦衣玉食的日子也并不比孤儿院好过多少。
  其实现在细思也能够明白,只因着他是个不合时宜的人,那么,诓论到哪儿,终究都是不合时宜的。
  那年他不过五岁,却几乎阅尽世间冷暖。
  回头想想,其实锦年来到他们家时,也不过五岁,同他当年一般的年纪。其实她说的没有错,因为经历过那样的日子,了解那段岁月的压抑和无能为力,如若可以,便再不想眼见任何一人在眼前承受那种苦痛。
  他疼爱小锦年,事无巨细的宠着她,照顾她,何尝不是在弥补曾经的自己。
  何尝不是……意难平!
  待在原地,坐了不知多久。渐渐的,居然觉得面颊开始湿冷,真是入忆太深?
  抬首,望着灰蒙蒙天际水珠崩落,才发觉是真的下了雨。
  真是可笑。
  连上苍也有兴致再来一回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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