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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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商事还是家事,傅凛对叶凤歌从无遮掩隐瞒,因此裴沥文对叶凤歌说起这些也就大方,全无顾忌。
  “你们今日只谈了这个?”叶凤歌恹恹耷拉了眉眼,“没别的了?”
  若只说了这个,那就可以确凿认定傅凛的怒气当真是冲她的,跟旁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裴沥文想了想,“还说了一桩,上个月临川城出了件大事。你去临川那几日,没听到点风声吗?”
  他代傅凛在外走动商事,同时也是傅凛放出去的眼睛和耳朵,外间重大的消息多由他带回来供傅凛判断局势。
  叶凤歌有些意外地摇摇头,“什么大事?”
  她之前跑到临川去,只是躲在大通绣坊吃吃睡睡,也就最后被傅凛接回来的那日才上街溜达了一圈,自然什么也没听到。
  “上个月初九的夜里,漕帮的人不知在追什么人,误打误撞闯进官学藏书楼,许是打斗间没留心碰倒了烛台,将藏书楼给点着了。烧塌整一层,里头的许多典籍记档全化了灰。”
  临州官学的藏书楼可不简单。
  两百多年前初建城时着重育人树才,批给官学的地比州府衙门还大,建完讲学院堂、演武场馆及舍院后,还剩好大一块空地,便又建了三栋藏书楼。
  因官学与州府衙门相距不远,藏书楼又有宽裕,州府衙门便逐年将一些古老珍贵但暂无用场的典籍、记档存放在官学藏书楼,也供学子们参阅。
  叶凤歌目瞪口呆地咽了咽口水:“烧塌的那一层,不会刚好存的是州府衙门的典籍记档吧?”
  “可不就这么巧么,”裴沥文无奈地点点头,“宵禁时当街斗殴,再加上烧毁州府衙门存放的典籍、记档这样的重罪,不单漕帮涉事人等被拘了五个,当夜负责宵禁巡防的卫戍也全被打了板子、罚了俸,连他们的头儿也被罚去城郊做苦力来着。”
  叶凤歌一手叉腰,一手按着脑门想了想,“巡防卫戍的头儿是……傅……”
  她讶异地瞪大了眼,再度看向裴沥文。
  “五爷的堂姐,三姑娘傅淳,”裴沥文点了点头,又感慨道,“这也就傅家的人,若换个没傅家这样靠山的,辖下出这么大的纰漏,按《大缙律》来说该当渎职罪,怎么可能只罚做苦力就算了。”
  两相对比下,叶凤歌立刻又为傅凛心疼了。
  傅家任何一个人无论在公在私,无论捅了什么漏子,家中都会尽最大的力去兜着护着。
  莫说三姑娘傅淳,就连姻亲表少爷尹华茂都能在傅家荫庇护持的范围内。
  惟有傅凛,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似乎除了老太君傅英之外,傅家人连他的死活都不在乎,更别提关切他的前途与成败。
  他这一路行来孑然孤身,却还是成了堂堂正正的傅五爷。
  若当真单个拎出来论高低,他比傅家任何同辈都不会逊色分毫,甚至可说是他们中间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你同五爷说三姑娘的事,他……”叶凤歌一时词穷。
  既傅凛选择了行商,这些可能对时局有影响的消息自该了如指掌,可偏偏事关傅家,或许他听着并不好受。
  裴沥文语带敬佩地轻叹:“以往我也犹豫,不知临川的消息——尤其是傅家相关的消息——该不该递到五爷这里。可他说,虽听着心里会不舒服,但他是爷,这些消息非听不可。”
  如今的傅凛是当家主事的爷,如这般重大的消息是他在商事决断上必要的参考,虽听了会难过,他却也不回避。
  这是傅五爷的傲气与胆色,狠起来要成事时,连自己都不放过。
  叶凤歌抿了抿唇,眼底泛起带笑的水光。
  那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病秧,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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