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严寒巧得雪中碳,困顿却遇歧路灯(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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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你们只当我年纪小,我却能看出我哥他有多看重时清姐姐。当日他与姐姐失了联系,便似根木头一般恹恹了好久,后来又见了姐姐,便如旱土遇了甘霖又活泛了起来,这不就是情根深种嘛。”容霓带着几分得意,从腹中搜刮了几个话本子里的文辞,向林时清信誓旦旦说道,又不免好奇问道,“我哥他是怎么又遇上姐姐的呀?”
  容霓的话虽有几分孩子气,林时清却也从这侃侃而谈中知晓了容霄当日对自己的挂心,她望了一眼正在石阶前逗着阿黄的容霄,带着温和笑意回答道,““当日我在集悦园中受人刁难,不想再遇侯爷得他援手,因而才得保全,后来侯爷时常细致相护,便熟稔了起来。”
  容霓闻言不禁惊叹,“哇!这人当真是我哥吗?”
  林时清见她这惊诧样子,不由笑道,“自然,阿霓怎得这般惊愕?”
  “怎能不惊愕呢!我哥他自当年回京后便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哪里像是这般周到细心的救美英雄?”
  “当年回京?”林时清疑惑道。
  “是呀,小时候父亲母亲对我哥管教甚严,他那时虽也顽皮,但读书习武上亦算得勤奋。后来父亲母亲亡故,周叔叔,就是周文良周将军,他送哥哥和我回长安。”容霓回忆道,“刚回京时我们住在叔父家,起初哥哥也如往常,后来不知怎的他突然要回候府,也渐渐的开始成天撩猫逗狗、东游西逛。”
  林时清闻言凝眉,轻声问道,“当时阿霓和侯爷多大?”
  “当时我哥十岁,我七岁。我那时也不懂事总问他,但他从不肯说,只让我少与叔父家来往。”容霓双手撑着脸说道,“后来我转念一想,我哥他虽游手好闲却也有分寸,因此也无所谓了,只要他开心就好啦。”
  林时清听容霓说完微微蹙眉,默然点了点头。容霄原就一心挂念着林时清,时不时就要转头看她,见她此刻眉尖若蹙,还以为林时清舟车劳顿觉得疲累了,便走过来坐在林时清身边牵了她的手,向容霓说道,“天也晚了,你时清姐姐今天累着了该早点歇息,你也快回去睡觉。”
  容霓刚打开了话匣子,却是不愿,“哎呀,我还没和时清姐姐聊够呢!”
  容霄笑道,“我可告诉你,我约了陆其思明日出来。你若是想眍瞜着一双眼见他,就只别睡。”
  容霓闻言一愣,红了脸噌的起身笑道,“时清姐姐快歇息吧!明早我再来找你!”
  “好,阿霓好好歇息,明日见。”林时清亦是笑着向她道别。
  送走了容霓,容霄便牵着林时清进了正屋中,只见屋内宽敞阔朗,装饰陈设亦是雅致,一旁壁上挂了支银鞘墨柄的长剑,正在烛光下透着寒光,倒为这满屋的雅致齐整添了缕铿锵不驯之意。
  两人各自洗沐完便吹灯上了榻,并肩躺在被中,容霄本不想扰林时清,却见她睁着眼,在月光下忽闪忽闪的,如澹澹秋水般透亮,“清娘怎么了?累了的话就快睡吧。”容霄摩挲着她的手问道。
  林时清摇了揺头,亦是用手指轻轻抚着容霄的手背,“我还不累,只是在想侯爷。”
  容霄不禁笑道,“我就在旁边呢,清娘还这般想我?”
  林时清也不由得笑了,轻声道,“我是在想,方才听阿霓说起当年你们归京,又忆起元夕之时侯爷所讲琵琶催阵,我才恍然明白原来侯爷幼时是长在西陲军营之中。”
  容霄闻言微怔,随即明白了林时清的关切之意,他牵起林时清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清娘想知道我幼时的事?”
  “是呀,我如今也只知道侯爷当年在洛阳爬树之事,其余的侯爷可愿意说与我听?”林时清转过身来看着容霄。
  容霄也侧过身,见她盛满情意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自己,亦看着她娓娓说道,“我母亲当年随着我父亲驻守在西陲,我便出生在西陲军营中,后来又有了阿霓。当时父母对我虽严格,却是十分疼爱。军中将士亦对我照顾有加,他们多是粗人,但豪情万丈中亦有细致关切。是以那时我在营中也算是过得无忧无虑。”
  “侯爷喜欢军营里吗?”林时清柔声问道。
  “当时是喜欢的,我记得那时父亲问我长大想做什么,我便答我想做与他一般的大将军。”容霄笑道,又顿了顿,“只是这般到了十岁,我父亲战亡殉国,母亲亦随他而去,那时我便不想当大将军了。”
  林时清闻言只觉心疼,容霄那般年幼便得承受父母相继离他而去的痛楚,此等痛楚幼时丧母的林时清自然能体会,却无法想象若是加倍又会如何难以承受。
  林时清突然有些后悔让容霄讲述这些沉痛的回忆,她眼中不知何时盈满了水光,带着微微的哽咽温声道,“侯爷别说了,是我莽撞开口,反倒让侯爷忆起这些苦事。”
  “清娘,我什么都不想瞒你的。”容霄闻言亲了亲林时清的眼睫,“我也从未与人说过这些,如今说出来也觉得畅快些,倒让清娘为我伤心了。”
  “我只是心里有些酸胀,”林时清将手覆在容霄脸颊上,轻声道,“若侯爷向我倾诉便能觉得舒服些,清娘自然也很开心。”
  “那清娘可别哭了。”容霄笑道,林时清手心的温暖让容霄突然有充足的安全感去倾诉,“后来周文良送我与阿霓回京,因候府之中还需修葺打点,加之我与阿霓当时年纪还小,便只能先在我叔父家住着,起初叔父与堂兄面儿上待我们极好,我亦十分安心。后来有一次,我无意见听到我叔父与堂兄交谈,听了一耳朵的‘养虎为患’、‘不稂不莠方能安心’。清娘,我当时才十岁啊,他们却话里话外皆是对我的忌惮。”
  “见不得光的鼠辈,自是穷极龌龊之能事,连幼子都要算计,实是寡廉鲜耻。”林时清声音仍旧轻软,却带了怒意。她很少有激进之语,但此刻听到这些只觉愤怒恶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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