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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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渊似笑非笑,接道:“吃食我倒是不曾在意,不过这些地方的风景却着实不错。”说着,他便一处接着一处介绍起来。崔简与王旼如同听故事一般如痴如醉,两双乌溜溜的眼睛都亮得惊人。多少年后,当他们结伴行走世间时,也用自己的所见所闻验证了这些记忆中精妙潇洒的形容。
  ☆、第一百三十二章 茶园经营
  又过得几天,便到了崔渊宴请之日。他从未办过什么宴饮文会,也只想多邀几人论一论书画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全凭心念,自由自在。小郑氏、李十三娘本欲替他安排一番,他却既不愿置成笙歌乐舞的酒宴,也不想做成附庸风雅的诗赋会。王玫得知后,便让仆从在湖畔八角亭里设了十几席,又将他们想赏评的书画全都挂在柳树底下,准备好上等的笔墨纸砚。至于酒水、茶水、鲜果、点心之类,随取随用。
  真定长公主与郑夫人也是头一遭听闻崔渊宴请友人,便禁不住好奇,立在高处远远眺望。依稀可见八角亭边诸人或坐或立,或赏书评画,或提笔便写,或煮酒斟酒,或煎茶饮茶,倒也有几分各得其乐的意思。
  “瞧他们都自在得很,真真合了四郎的性情。”真定长公主道。
  “我也一直以为,所谓文会便是争着抢着写些诗赋,个个都恨不得立即成名。想不到也有这般平和的时候。”郑夫人接道,“随性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九郎(李治)也很有兴致,没有多少人围着他,他亦可随意而动,做些想做之事。”真定长公主随口又吩咐道,“虽然旁边没有人服侍,却也不可怠慢了。”
  “阿家放心罢,九娘挑了好些机灵人呢。”李十三娘笑道,轻轻地推了推王玫。王玫便含笑解释道:“他们也不需做什么事,只要随时将缺少的物事补上便是了。”这些风雅之士的聚会,便如同书画沙龙一般随性。煮酒、煎茶、磨墨、赏评书画亦都是雅事,仆婢在一旁侍奉,反倒容易坏了他们的兴致。
  “逢迎应酬到底无趣。咱们也很该只请些同道中人,隔三差五地乐一乐才好。”真定长公主又道,“若是寻不到合适的客人,自家设宴也便是了。你们也都去想些新鲜主意,别天天只陪我们两个老妪闷着。”
  李十三娘听了,立即搂住她的臂膀,嗔道:“怕是阿家与世母嫌弃我们没趣,不懂得彩衣娱亲罢!”
  小郑氏接道:“须得赶紧将儿郎们都唤回来,好好地给阿家、叔母舞一场。光是起舞仍不够,琵琶也得弹起来,羯鼓敲起来,吹吹打打才热闹呢。”
  清平郡主凑趣道:“可惜儿什么都不会,不然眼下就能娱一娱亲了。”
  王玫也道:“咱们妯娌几个怕是哄不得阿家、叔母欢喜了。正该将孩儿们都叫过来才是。只要见着他们,哪里还有不欢喜的?”将近午时,崔简、崔会、王旼也该放学了。崔蕙娘、崔芝娘虽然也各有课业,偶尔松快松快却亦是无妨。
  郑夫人将崔英娘搂进怀中,绷不住笑道:“且看阿实、五郎和王小二郎跳舞罢。他们可得从小好好练习,可不能像兄长们那般笨拙,坏了咱们崔家的名声。”
  “阿嫂说得是。”真定长公主也来了兴致,“不知十二郎跳得如何?师生几个一起跳,也算是边教边学了。”
  “十二郎恐怕正满心想着四郎的文会呢。”王玫道,“不如改日再让他跳?今日咱们只管看孩儿们的。”
  众人便商量起来。这个说让崔蕙娘、崔芝娘奏乐,崔简、崔会、王旼跳舞;那个说让小郎君们、小娘子们轮流跳才好;另一个说轮流跳还不如一起跳呢。只要想到那时两相对比的画面,几位长辈便都忍俊不禁。
  这时候,有仆婢前来禀报,说是遣去山南道襄州、归州(湖北)一带购置茶园的那位管事赶回来了。真定长公主望向王玫,道:“茶园之事,不是已经尽数交给九娘了?往后只让他跟着九娘做事便是了。若九娘缺人,尽管命他调用。府里头从来都不缺少能做事的奴婢。”
  郑夫人微微颔首:“毕竟谁都不曾经营过茶园,还须得九娘费心了。不过,也很不必思虑太多,只是几座茶园而已。便是单供我们自家茶饮,也已经足够了。”
  “能得叔母与阿家全心全意支持,儿怎敢不尽心尽力?阿家这般说,便是不信儿的本事了。”王玫顽笑道,引得真定长公主与郑夫人畅怀笑了起来。她便又正色道:“儿也明白,只需尽力而为,便问心无愧。儿且去问问那管事,再回来侍奉阿家、叔母。”说罢,她便暂时告退,又命人将那管事带到李十三娘日常理事之处说话。
  在等待的时日里,她但凡有空便会细细想着茶饮之事。如今也已经想得愈发清楚了,光是需要做的事情,便足足列了好几张细白麻纸。饮茶之风若想由小道渐渐做成大道,一桩桩事都必不可少。不过,即使已经浑身上下都蓄满了力量,只待跃跃欲试,茶园却是一切的根本。若无合适的茶园,后续之事都只能沦为空想。
  真定长公主给的管事,自然是十分精干可靠的。其人年纪约四十来岁,看似憨直,实则精明。他早便见过王玫数次,也得了公主府大管事的嘱托,举止十分恭谨,甫一入内便行礼拜见:“卫八见过王娘子。”
  “不必多礼,起来罢。”王玫难掩笑意,“原以为还需过些时日才能接到好消息,却不曾想卫管事行事如此利落。”卫八对茶有几分了解,才领了这个差使。不过,襄州、归州毕竟离长安不算近,来回将近两个月便将茶园之事办利索了,也确实很不容易。
  “不敢,只是尽力而已。”卫八回道。
  “襄州、归州附近,可有开辟茶园之风?卫管事买的茶园,是旧茶园,还是山林?拢共买了多少?”王玫不紧不慢地问道。
  “襄州茶园不多,归州更多些。”卫八答道,“但那些茶园都不大,没什么出息,主人也不甚在意。某在这些茶园中走了一遭,发现好些个都荒废了,便将那些茶园买了下来,又购置了附近好几个山头,将茶园连成了一片。”
  王玫十分满意。这才刚开始,她并不想分散人力物力。如今连成了一片,内部分一分,暂且都交给卫八,也好管束经营。待以后各家都调教出懂茶的小管事,再分管各家茶园事务也不迟。“那些茶园为什么荒废了?可是茶苗与别家不同?”
  “茶苗倒是并无不同,不过是家事而已。荒废的那几个茶园都是一户商人所有。因长辈信佛,便开辟茶园给寺庙布施茶饼。最近长辈去了,晚辈不愿再往茶园中贴补钱财,便索性放置不管了。茶园毕竟都是山地,也不能改种粮食,他们巴不得我都买下,也好换些钱财。”
  王玫心中暗道:没有人愿意买茶,自然便没有人愿意种茶,有需求才有供给。如今长安城中尚未形成饮茶之风,推广茶亦是十分紧迫之事。不过,倒也不必太着急,虽然一年四季都可采茶,但毕竟连自家都尚未能供应得上呢。“茶园中可留了懂种茶、采茶、制茶之人?”
  种茶、采茶、制茶都应在茶园中完成,若无精通此道的茶农,她想研究的炒茶之法也不可能变成现实。大兴善寺的比丘们曾言,茶饼都是蒸制而成,与她所知的炒制完全不同。蒸制或许适合煎茶,炒制适合泡茶,两种制茶法她都不愿意放弃。毕竟,从制药而言,炮制药材的方法不同,药性便全然不同。蒸制与炒制得来的茶的药性有何差异,还须观主一一尝试过才能确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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