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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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之所及是一片浓郁的黑,我努力睁大眼,但是黑暗仿佛随着呼吸缠绕过来,像是湿冷的雾气,无声无息,无处不在,又无法穿透。
  没有一丝光,这是关押重刑犯的地牢,没有窗户,四面墙足足有三米厚,唯一能打开的是包裹着铁皮与铜钉的牢门。
  我不记得过了多久,大概是七天,又或许是八天,我不记得了。这几天我饿得头昏眼花,渴得嗓子冒烟,也就无法关心时辰了。每天东方的暗卫会来审问我一次,他们显然经验老到,严格控制着食物和水,从来不给我吃饱。有时他们也会故意不给我饭吃,让我饿上一整天,饿得手脚发软,意识混乱,然后趁机套问我的话。
  但他们问的话我大多答不出来,为什么要杀任盈盈,潜入黑木崖究竟有什么目的,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我每次只回答第一个问题,我说:“因为我恨她,恨不得她死。”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他们满意,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这样东方也不会满意,于是从昨天开始(大约是昨天吧),他们开始将我绑在木桩上,在我身上浇上辣椒水,用皮鞭往我身上招呼,鞭子呼呼带风,一下就掀掉一层皮。
  我痛苦地蜷起身来,却还是沉默,因为我无话可说。
  其中一个夜枭卫“啧”了一声:“头儿,这家伙嘴还挺硬,看来不上大刑他是不会招了。”
  大刑有好几种,火烙,脑箍,钉床,以前我当大总管时倒是给不少人用过,似乎还没有人能挨过去,陆续都死了。
  我在黑暗中睁着茫然的眼,东方已对我生了杀心吗?
  十二卫的统领沉吟了一会儿,道:“先上夹棍吧,这个杂役不会武功,大刑怕是熬不过去,弄死一个杂役倒没什么,只怕断了线索,坏了教主的事。”
  “属下明白。”
  我被几个人反绑在地上,两根木棍夹住了脚踝,两个男人站立在左右,只等一声令下,便抬脚用力踩下,痛深骨髓,能生生把人的脚腕碾断。
  “杨莲亭,本统领再给你一次机会,提前招了吧,也免受皮肉之苦。”统领背着手绕着我走了一圈,居高临下道,“教主待你也算是不薄,你尽快招了,将功赎罪,说不定教主还能饶你一命,你说是不是?”
  我双手紧缚在身后,脸贴着冰冷的地面,那寒冷的感觉仿佛直达心底。
  统领见我不说话,终于失去了耐心,摆摆手:“行刑。”
  那两人跳跃而起,狠狠踩下。
  “啊!”我凄厉地惨呼出声,整个人猛地向上弹跳一下,几乎虚脱。
  “杨莲亭,你还不肯说吗?”
  我趴在地上,说不出话,只能嘶哑地喘息着。
  “倒是硬骨头,”统领蹲下来,扯着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可惜再硬的骨头,再来一下也要碎了,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我笑了笑,那个统领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大概不知道我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可是我不知道我除了笑,还能露出什么表情。
  七天了,东方还是没有来。
  我想我是等不到他了。
  其实在关入地牢时,他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在他眼里,我是个贪图名利富贵的小人,虚伪卑鄙,这种人怎么值得他多费心?可是明知如此,我还是会忍不住想,有一天牢门打开,刺目的光线里会不会有个身穿红衣的男人在等我。
  我想,我终究还是做错了,还是太贪心了,我想过这一生会有很多不同,却没想到他可能并不需要我。为什么总要想和他过一辈子?远远看着他不好吗?你瞧,现在连这辈子也快没了。可我并没有理由怪他,他什么也不知道,前世因后世果,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从没有人规定,他一定会爱我的。
  最后,我说:“我招了。”
  那个统领满意了,让左右点亮了蜡烛,松开夹棍,把我拉起来。
  可惜我已经站不起来了,拽起来,又擦着粗粝的墙滑坐下去。
  统领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端起一碗茶,有些不耐烦了:“就这么说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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