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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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思不得其解,她索性也不去想了,只敷衍说:“目下正是动荡的时候,咱们大梁内有朝中党派之争不断,各地又天灾人祸,外更有汉南诸国虎视眈眈,严烨将这桩事瞒下来,也有他的道理么。”
  这番话将玢儿一噎,脸上浑然一副吃了苍蝇的神情,看她的眼神也愈发古怪起来,半晌方嗫嚅道,“主子,我没听错吧,您什么时候这么体严掌印的意儿了?”从前说起厂公恨不得把他剥皮剔骨的人,这会儿居然开始为他开脱着想,天要下红雨了么!
  转念想,似乎又觉察到了什么,眸子定定地注视陆妍笙,问道,“主子,您心里是不是已经对掌印……”
  妍笙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没由来的心虚,故作强势地断喝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心里对他怎么了,他对我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我自然恨死他!”
  玢儿听了却嗟叹一声,伸手抚过她的鬓角,说道,“主子,您别骗我了,咱们俩从小就在一起,还能不了解您么?”入宫前就听她娘说过,女人么,谁占了她的身子她就是谁的人,眼下看来这话丝毫不假。严烨对主子做那样的事,也是料定了这一点吧,他是何许人,想必多的是手段法子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心里这么思索着,玢儿似乎在犹豫,俄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问妍笙道,“主子,您喜欢上掌印了吧?”
  这话问得陆妍笙整个人呆住了,双目愣愣的没了灵气,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喜欢上严烨?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仇人,怎么能喜欢上一个仇人!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在头顶,她心慌意乱起来急于否认,偏过头不敢直视玢儿的眼睛,口里道,“你别胡说,绝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这样遮遮掩掩的情态,还能骗得过谁呢?玢儿抿抿唇,略想了想又正色道,“主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同掌印两个人从相识到如今都在我眼里瞧着,他喜欢您,这件事是个人都瞧得出来。”说着握着她的肩膀的双手略使力,“如今皇上不好了,严烨担着督主的职行的却是万岁的权,暂且不提他对您做的荒唐事,其实您大可依附他的啊。”
  玢儿对她的情谊深厚,万事的考量都是为她着想。如今皇帝的情况不妙了,这就意味着天下要换人来坐,陆妍笙今后的结局不外乎顶着太妃的尊衔在紫禁城里了此余生。想着都令人心酸,她还这样年轻,难道要和青灯古佛长伴几十年么?
  她那头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微微低垂着头,教人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自重生以来,所有事的发展都超出她想象太多,关于皇帝的病症,关于大梁的未来,关于严烨这个名字。
  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困顿,难道真要像玢儿说的那样,解开心结接受严烨么?忘掉上一世的点点滴滴,让一切从头来过?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太让人看不透,如何能让她放下所有的戒心呢。
  放下过往的仇恨重新和他开始,真的可能么?
  事情堆杂在脑子里,让人思绪愈发不清明,她忽然倍感烦躁起来,兀自转过身继续捣弄盆景,嘴里艰难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话音刚落地,吴公公却跌跌撞撞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甚至撞翻了一旁立着的大通鼎。
  她略讶然,侧目朝他瞥过去,语气里头有几分不悦,“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
  吴楚生声音带着哭腔,匍在地上颤声说:“娘娘,老祖宗……甍了!”
  手上握着的剪子掉在了地上,陆妍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抖着唇不确定地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吴公公跪在地上抬起头,望向她的目光中隐隐可见几丝闪动的泪光,朝她道,“主子您节哀吧,老祖宗甍了,太后娘娘甍了。”
  甍了?怎么可能呢!她不敢置信,厉声问:“老祖宗的身子骨向来硬朗康健,怎么会甍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楚生抽抽搭搭地答道,“娘娘,多的奴才也不清楚了,只听慈宁宫里相熟的说,今儿早上孙嬷嬷进寝殿时怎么也喊不醒太后娘娘,一探鼻息,已经去了许久,身子都凉透了。”
  她叹息一声,神色哀婉道,“扶我去慈宁宫,我要送送老祖宗。”
  ******
  太后甍逝,整个紫禁城在刹那间被一片哭声笼罩,漫天的白帆子在风中飞扬飘舞,浓烈至极的凄怨哀致。操办丧事的活计落到了司礼监同礼部头上,帝王家的丧喜,尤其是对于好奢的大梁而言,务必隆重到极点,处处都须彰显出至高无上的荣华与体面,极尽骄奢。
  灵堂设在庆宁殿,照着大梁一贯的规矩,帝后仙归后都须停灵四十九日方可下葬,这四十九日中片刻都不能离人,嫔妃皇亲们轮着班守灵,守着金丝楠木梓宫抄诵往生经,助其早登极乐。
  陆妍笙跪在蒲团上念经,总觉得有些古怪。
  太后走得太过突然,虽说太医院说她是寿满天年无疾而终,可偏偏前些天才刚刚废黜了储君,走在朝野最动荡不安的时候,这样撒手人寰而去,未免太巧合了些。
  想着想着忽然感到心惊胆寒——废黜景晟是严烨一手谋划,那老祖宗的死会不会也同他有关系呢?
  她被自己这念头唬了一跳,背上的衣衫被冷汗湿透了,夜风从外头吹进殿来,顿感阴冷刺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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