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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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一直以来没有反应的拓跋泽,却如有所觉地一手拍开偷袭之人的手腕,猛地抬起眼来,一双眸子里满是嗜杀的煞气,浓浓的阴云笼罩着他,让他一个眼神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滚!不要碰她!”拓跋泽嗓音嘶哑低沉,像是眨眼就失去了之前的明亮魅惑的声线,一瞬苍老了十岁。虽是如此,他保护性的动作却仿佛是占据着自己地盘的兽一般,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与排他欲。拓跋泽直接拍碎了那人的经脉,以至于那人吐了口血后直接躺地上死了,这一举让蠢蠢欲动想要偷袭拓跋泽的宣国士兵们都被摄到,不敢轻易动手。
  倒是拓跋泽,他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举动,默默抱起了江蓁的身体,从血泊里缓缓走了出来。他表情沉默肃穆,抱着那具白衣被血染成通红的尸体,稳稳当当一步一个脚印地从这战场里走过,仿佛压根没看见这兵器相交、铮铮铁戈的场景,他沉浸在江蓁的血里,双手颤抖,却将尸体抱得稳稳的,面上表情一派死寂,仿佛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饶是黑刀想阻止拓跋泽,也被他面上那鬼魅一般充满了煞气的表情给吓了一跳,黑刀毫不怀疑,即便是他,若是上前阻止,也会被拓跋泽给毫不留情地一刀杀了。
  拓跋泽就这样一步步地,死死抱着宣尧,踏着一地尸体,闯出了一条血路。
  因为拓跋泽的忽然离开,以致军心大乱,黑刀只能咬牙顶替了拓跋泽的位置,叫兵士们硬着头皮攻城,一定要拿下这座城池,不然之后的战争就有些难捱了,毕竟他们的补给线较长,持久战可不是聪明之举。
  听说了公主殿下从城上摔死的消息后,詹元恺难得一阵恍惚,身体的毒素蔓延折磨着他,他却忽然不想再躺着了。
  江蓁之前的话还在耳畔响起——“如果你就这么认命地赴死的话,我只会认为秋梨信错了人。”秋梨!秋梨!这个名字仿佛给他的灵魂注入了一剂力量,他终于从病榻上挣扎着爬起来,第一时间摸到了自己手里的长枪,凭借着一腔冲动与信念,他重新站了起来,就在帐篷里抓着长枪舞了起来。长枪破空之声响起,即便眼前视野已经模糊,即使步伐踉跄,他也坚持每个动作都做到完美无缺,直到浑身出了一身汗。
  一套枪法耍完,詹元恺忽然发现眼前视野清晰了许多,身上的汗也变成了青紫色,身上的力气也回来了许多,手臂上的血竟隐隐有停下的模样。
  这个毒!难不成是越是动越能逼出毒素来?一开始因为身形虚晃、视野不清,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自然而然想着毒素是越动越容易蔓延,没想到却是相反!他哈哈大笑,拎起一酒坛就喝了个痛快,抓着长枪痛快地耍了一套詹家枪法,到最后竟是脸色恢复了红润,身体也大好了,手臂的血恢复了鲜红,也被他用绷带扎得牢实,再不渗出血了。
  就在詹元恺以这样的姿态大步走出帐篷时,众兵士们都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众人大声欢呼起来,并都围拢到他身边,满脸兴奋道:“将军!将军您这可是大好了?!”
  军医挤开众人来到詹元恺面前,给詹元恺诊完脉后,脸上已是有了喜色:“太好了,将军您的毒素已清得七七八八,只余下一部分了!不会影响到将军身体大安!”
  “那便陪我再去杀一场如何!兄弟们!”詹元恺双臂一振,高声而呼,手里的长枪直指天际!
  众人军心大振,也跟着发出一声高呼——“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他奶.奶的!”兵士们齐齐欢呼着,跟在策马在前的詹元恺身后,大开城门冲了出去!
  一部分人在城墙上砍梯子拿着弓箭射了后面的一波姜*,在姜*手忙脚乱时,只见久攻不下的宣*忽然从紧闭的城门涌了出来,各个双眼赤红,有如打了鸡血似的骁勇善战起来,而起头的竟是之前黑刀以为应是命悬一线的詹元恺!
  在詹元恺的带领下,宣*有如起死回生一般士气大振,反观姜*,因为刚刚拓跋泽的事情动摇了军心,将军不在,只有一个黑刀主持大局,黑刀虽有一些威信,但怎能比上皇室子弟,又被宣*砍了个措手不及。
  看着眼前越来越一片倒的战局,黑刀咬牙,最终也只能决定鸣金收兵。
  望着如潮水般褪去的姜*队,宣国主要是为了守城,詹元恺倒也没有令人穷追不舍。经过了方才一场痛痛快快的打斗,他现在身上已是大好,他视线不由移到城门根那一堆血迹上,如今已是血流遍野,也分不清宣尧公主的血了。不过詹元恺却是发自身心地尊敬那位公主。
  一开始只觉得这公主无比任性,但因着对方公主自己又因秋梨在她手里受了挟制的缘故,不得不事事遵从。却不想,这位公主,竟如此大义,情愿为了宣国坠下城墙,为了国家而牺牲自己,这样的她,无疑该得到他的尊重。
  即便是因为公主殿下,他也决不能输,更何况……秋梨还在等着他回去,他怎能死在这个地方!
  “兄弟们!我们都要活着回去!我们要赢!”在大获胜利打退了姜*之后,詹元恺举起手中长枪,气势如虹地对着一众宣国兵士们道。
  众人都纷纷举起手中武器,“要赢!”、“要赢!”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响彻了整个城池。
  不想,这次之后,姜国销声匿迹,再没来过,真的就如那日的退潮一般,再无涨潮。
  “陛下!请恕我冒犯!我们就差一步就能深入宣国腹地!为何要在这时放弃!”黑刀双眼充血,双手握拳,几近激动。
  “我说退兵就退兵,怎么,你想代替我做国王?”拓跋泽的声音有如结冰似的冷,他一直抱着宣尧的尸体,眼睛压根就没有看向黑刀。他怀里的宣尧已经换了一身嫩黄色的宫装,头发也被整理好了,身上的血污被清理了干净,面孔苍白,除了没有一丝血色,她看着还像是活着似的。
  黑刀一怔,猛地握住了刀柄。他忽然发现他错了,他忽略了宣尧对陛下的重要性,他以为用先祖陛下的遗愿就能强迫陛下征服整个世界,但现在他发现这是错的,陛下……若是失去了这个女人,就已失去了一切征服的*——不,甚至是活着的*。
  黑刀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终是松了紧握着刀柄的手,恭恭敬敬地行礼后退下了。
  “阿尧,我实现你的愿望了……我不要宣国了,我什么也不要了,你活过来……活过来,我们在一起,你嫁给我我放过宣国……好不好,好不好。”拓跋泽有如疯了似的反复念着这句话,他用手温暖着宣尧冰冷的躯壳,将脸颊贴在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在碎碎念了一会儿后,他又疯了似的凑到她冰冷的唇瓣上亲吻,拼命地将她抱紧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给她一些温度似的。
  他定定地凝视着宣尧,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怀里,最终她也没有睁开眼睛,身体完全没有复苏的迹象,他终于还是停了下来,颤抖着唇瓣贴上了她的额头:“早知道你就有这么残忍,一点都不会考虑我……早知道你就有这么残忍的……为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再贪心了……你不爱我也无所谓,只要你在……”他反复地呢喃着重复的话语,不知不觉声音变得哽咽,他乌黑的漂亮瞳孔里溢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掉下来,眸底满是绝望与极致的爱意,令人几欲窒息。
  拓跋泽觉得自己肝肠寸断,已再无活下去的精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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