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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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颂玉坐回身子,低声笑道:“小丫头被吓得口齿都变伶俐了,京片子说得挺标准——你刚刚说我不显老,那是说我的确老了,是这个意思么?”
  “……”党旗本就是个燥脾气的,没说几句她就觉得快被身边这个男人给折磨疯了,但开着人家的车,总不好还冲着人吼“你能不能闭嘴!”,郁闷不已,只嘟囔地说:“反正不年轻了,现在是零零后的天下。”
  他看她气呼呼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干净白皙的脸庞因生气而泛起点点红晕,看着就像上前咬一口,水润的樱唇紧紧抿着,让人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他的小红旗和六年前相比,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妧媚。
  是他亲手开启了她的蜕变之旅,却没能参与过程,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有多少是源自周培的因素,他一想到她和周培也曾像他们那样有过肌肤之亲的紧密相连,就控制不住的光火,他不知道她对他竟会产生这样大的魔力,是他占有欲太强了么?或许吧,那又怎样。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说:“你说得没错,八零后的男人当叔叔了,八零后的女人也算不上年轻了,刚好凑合——”
  “谁要跟你凑合——”党旗不经思考就说了出来,话已出口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如果再被周颂玉笑自作多情,那她真不如把车开进水库,一了百了,顺便让阎王爷把这妖孽也给带走,省得祸乱人间。
  潘家园旧货市场与从前相比,日渐没落,但仍有许多老字号固守阵地,年复一年地维持经营着。党旗上大学的时候,代善拉着她来过一次,后来陪吉祥又来了一次,今天是她第三次来这里。
  党旗一路上都忍住没问,到了地方临下车了,她才开口问周颂玉:“是要切了吗?”
  周颂玉反问:“难道你不想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
  党旗很想果断地回答他说“没有”,但这块巨石无论如何与她已经扯上了不大不小的关系,她知道,就算切出来里面是垃圾,她也不必负责任,也没有任何损失,可她还是很想知道结果,想看看十几年过去,她那所谓的第六感是不是还像党国富从前说得那样神乎其神。
  “紧张吗?”周颂玉看她那一脸纠结的,忍不住笑了:“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就当炒期货,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车吧。”
  翠玉阁的陈老板已翘首以盼多时,他今天很激动也很兴奋,很久都没切过这般大的毛料了,而且从表皮上基本看不出什么道道,看过石头的都认为解垮的多,赌涨的少,连他们的镇店之宝崔老爷子都有些拿不准。正是这样,才更叫人觉得血液沸腾,他自然期盼是赌涨的,先别说这石头是周颂玉的,就这么大的块头,若切出全绿,那么他的店今后也要跟着名声大涨了。
  等周颂玉和党旗出现在翠玉阁门口时,陈老板忙不迭地出来迎接,他今天在接到电话后才知道周颂玉会亲自到场,他的心情是愈发不能平静。
  陈老板见周颂玉是佳人作陪,看两人的穿着,均是上黑下卡其,莫不是传说中的情侣装?这倒稀奇了,想不到堂堂一个集团大老板,也玩小年轻那一套。不过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人到了就代表可以开工了,陈老板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周总您可算过来了,我这心急得呀,哈哈,两位里边儿请。”
  党旗刚见老板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不过就从她和周颂玉这一身打扮来看,谁都会以为是情侣,她反正是百口莫辩了。
  ☆、第十二章 翡色动人
  ——“疯子买,疯子卖,一个疯子在等待。一刀切下是灰白,三个疯子哭起来;一刀切下是绿白,三个疯子笑起来;一刀切下是满绿,三个疯子打起来。”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一刀一刀又一刀,真金白银打水漂。”
  在赌石界,这两首打油诗大家算是耳熟能详了,听完总是笑而置之,明知道投资风险非一般的高,可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每个人都有着撞大运捡漏的小心思,正是这种心理让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也让“赌石”这个原本只在中缅边境小城流行的行业渐渐揭开一直笼罩着的神秘面纱,直面普通大众。
  如今全国各地都纷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赌石”热,赌石市场也从缅甸、云南发展至广东、北京、上海等地,在巨额财富的刺激下,人们怀揣着梦想和家当在这个行业云集。
  赌石业历史源远流长,但究竟起于何时始于何代,恐怕没人能说清楚一二,若非要讨论出个你我他来,老行家们最常提及的莫过于春秋时期的和氏璧,众人不识得玉璞,于是楚王怒斩卞和双足,待剖开石头后发现,竟真是块稀世宝玉,因是卞和所献,顾而称“和氏璧”。而后此玉被秦始皇打制成传国玉玺,直到后唐时期失传,从此下落不明。因此,卞和算得上是赌石业的开山鼻祖了。
  由于翡翠原料包裹着一层外表皮,人们无法得知其中好坏,就算用最先进最精密的仪器也无法窥探个中究竟,故而需将原料切开一块或者用在边上擦掉一点外皮,以供观察此块原料的质量,就是常说的开天窗和擦石,这样的赌石方法叫半赌。若没有开天窗也没擦过石,则称之为全赌。
  和半赌的毛料相比,全赌的毛料在价格上要低上许多。周颂玉买下的这块巨石就是块全赌毛料,若是块擦出点绿来的半赌赌石,那五百八十万的价格是如何都拿不下的。
  党国富过去就很喜欢买全赌的石头,偶尔也会小打小闹买点半赌的毛料,但真正的大家伙都是全赌。全赌风险是最高的,事有反常即为妖,若每次都能切出高品质绿来,惹人眼红也就罢了,性命之忧才是关键。党国富只在一次赌石大会上现场切过一次,也是为了替他的玉石生意打出点名气,后来党国富都是买下毛料后托人运回去,过个两三个月才私底下动手,无论好坏,绝不声张。
  翠玉阁里间的偏厅中央,这块百万巨石正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一旁的切割机准备就绪,随时待命。
  陈老板口中的镇店之宝崔老爷子其实是翠玉阁的传人,祖上订下的规矩是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只是老爷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老爷子疼闺女,便破了这规矩,把店传给了女儿,自己只偶尔过来看看,这陈老板正是崔老爷子的女婿。
  崔老爷子年过古稀,满头银发,瘦骨嶙峋却精神矍铄,一身唐装配上花白的长髯,倒有些仙风道骨的出尘和飘逸。老爷子一辈子都在和玉石打交道,更是有一手玉雕绝活,前些年将店铺交给女儿女婿后,老爷子就不太过问店里的事了,如今再想找老爷子雕个什么物件儿,那几乎不太可能了。老爷子在赌石界亦颇有声望,提到北京潘家园“翠玉阁”的崔万泉老爷子,大家都是敬重有加。
  周颂玉喜欢收藏高档玉石,与崔老的相识也是因缘际会,成为忘年之交。与崔老招呼过后,两人相对而坐,亲切地攀谈起来。
  党旗站在那块赌石前仔细地打量起来,心却没有像上次那般砰砰直跳,也没有耳鸣目眩的断层意识存在,一切都很正常,很平静。这里面真的会有翡翠吗?
  陈老板见她神情专注,便好奇地问:“姑娘也懂赌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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