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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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没否认,批准了黎亚荣的请求。挥挥手示意精悍的年轻人去叫人。不大会儿敲门声入耳。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正是包文静和高雏凤。
  包文静的样子略带羞愧,不敢抬头看三个昔日同行。高雏凤则一脸怒气,一进门就盯上了李虎丘。包文静未得允许没敢说话,高雏凤显然没这个顾忌。她气鼓鼓走到李虎丘面前,质问:“什么叫你就是把她杀了吃肉,我也不会去做?枉我还在他面前替你求情!说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其实比他们都混蛋!”她的脸因情绪激动而微红,眼中似有委屈的泪光,撅着嘴看着李虎丘,模样特别可爱。
  李虎丘笑道:“你爸拿你的小命来威胁我就范,我立马儿就屈服了,咱们两个什么关系?”高雏凤一愣,诧异道:“我爸?谁是我爸?他吗?”一指中年人问道。看她的样子不像作伪,李虎丘暗想难道我猜错了,看来中年人不是她爸爸。中年人证实了李虎丘的疑惑,“年轻人你误会了,我哪够资格给她当爸爸。”说罢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我爸找你照看我,你却想让我的血喷到那面单视墙上,回头就告你的刁状!还有你,没良心的小鬼,技术好很牛逼吗?早晚有一天我要强过你。”说完狠狠踩了李虎丘一脚,转身扬长而去,只留给李虎丘一个娇憨又骄纵的背影。
  李虎丘看着她的背影,忘记了脚面的疼痛,那目光里只有欣赏并无奢望。这个女孩明显来历不凡,他跟她之间注定不能有过多交集。从李虎丘出走哈城的那天起,他就走入了另一个王国,一个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王国,那里只有烂醉如泥和冬天里的狗肉,扶不上墙,上不得台面。虽然李虎丘不喜欢烂泥,但他喜欢狗肉,所以他暂时没有离开这个王国的打算。而她,显然是来自跟他不同世界的。不管她怎么往身上武装蝴蝶刀,不管她的小手偷过多少钱包,她都不会成为这个王国的人,李虎丘绝对相信,如果自己敢对她存在幻想,保证死的如路上被车轧死的野狗一样难看。
  第025章 诸神黄昏,贼王末日
  一百个成功的例子不如一个失败者的讲述对人的启迪作用更大,正如一百部主流喜剧不如一部经典悲剧留给人的印象更深刻。包文静的失败经验如同一出悲剧,但并不经典。只让人印象深刻。
  在那幢房子里她遇上了一个人,一只快手。她千辛万苦避开门岗,打开一道道门,记得一共是七道,都在别墅的二楼。在最后一间屋子里,她遇上了那个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那人跟她打了个赌,她输了,那人把她放了,但是毁了她的手。李虎丘好奇问她你们打了什么赌?她说:我跟他比谁的手更快。大鼎子问如何比的?包文静答:火中取栗!大鼎子倒吸了一口冷气。黎亚荣有些怀疑,“凭你能做到?”包文静摇头说我当然做不到,但我以为没人能做到,所以他也应该做不到,我让他先做给我看,结果他真的做到了,我为此丢了三根手指。
  房子是死的,锁头也是死的,甚至安保措施红外线摄像头都不可怕。最难测的就是这安保的人员。当听到那幢别墅里有一个人能做到火中取栗的时候,大鼎子和黎亚荣脸上明显露出了迟疑畏惧之意。
  火中取栗,是检验贼出手速度和准确度的最难一关。一个火炉,一台风扇,一枚钢珠。火烧到最旺,将钢珠投入火中,在钢珠没被火加热以前,伸手把钢珠夹出来。这个过程中隔着一台转速调到三档的电风扇。风吹到炉子里,可以想见那情景,滚圆溜滑的钢珠,平常情况下用手指夹难度都很大,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大鼎子和黎亚荣都练过这一手,但都没成功过。他们有自知之明,那人的出手比他们俩快很多!
  中年人看出二贼的迟疑,说道:“你们现在可以选择不去,但有些事并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
  黎亚荣和大鼎子被吓得一激灵,两人都想说话,努努嘴,终于谁也没敢说出口。李虎丘替他们说出来:“您逼他们也没用,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去了也白搭,那个人很明显是个大行家,有这样的人负责看守那幅图,他们俩根本没机会得手。”接着他又给中年人解释了一遍火中取栗的过程。末了又说道:“虽然火中取栗千难万难,但也不见得只有那个人能做到,他的技术也未必就强过他们两位,只不过大家各有所长而已,看那个人的作为倒像是江湖上混的,没报警也没为难包大姐,我担心的却是他还不是最难的一环。”
  黎亚荣轻蔑的嗤笑,“小崽儿够狂的,别以为你刚才比叔快了一步就够资格卖狂了,你玩过火中取栗吗?”李虎丘不动声色道:“打个赌怎么样?”黎亚荣道:“如何赌法?”李虎丘说跟这位包大姐遭遇的一样,我来表演一把火中取栗,失败了算我倒霉剁一只手给你,假如成功了,我也不要你的手,我就想学学你们的销魂钩,教会了我销魂钩,那幅图我自己去偷,成了算咱们仨的!大鼎子插言道:“那这样的话也算我一个,你如果输了,东西我会去偷,我就想托你回东北以后给我家里带个话,告诉我老伴儿,大小子虽然不是我的种,但他成家也不能委屈了。”又补充道:“你年纪小,没什么案底子,手如果再伤了,他们只要讲理就不能把你咋样。”
  黎亚荣听到大鼎子说到大小子不是他的种时,脸色一变,问道:“张宝鼎,玉兰生的大小子是谁的?”对于他这位比五湖废人还废的老人而言,亲生儿子是个什么概念?包文静道:“除了你这个老缺德鬼外还能是谁的?”黎亚荣难以置信,问:“张宝鼎,她说的都是真的?我那样对你,你还肯帮我养大儿子?”大鼎子冷哼一声道:“那孩子叫黎雨刚,不过你别自作多情我是替你养大儿子,我是替我师傅养了个孙子,如果冲你,一百个黎雨刚也被老子摔死了!”黎亚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嚎道:“师兄,我对不起你!”说罢,放声大哭。
  大鼎子眉头紧锁,怒目而视,半晌无语,看着黎亚荣发根里的白丝,所有怨恨纠葛终于化作一声长叹。
  李虎丘心里有十足把握自己能做到,他跟大鼎子他们不一样,他是个响贼,身上除了贼的活儿之外,还带着真功夫的。火中取栗最关键的三点就是眼准,手快,胆子大!这些都是李虎丘的强项。
  中年人一方面也想开开眼界,一方面他很清楚如果硬逼着没什么信心的两个老贼贸然出手,结果多半不会比包文静好多少。他点点头同意了三人的请求。安排人去准备火中取栗需要的东西。
  别墅外的院子里,煤炉子烧的很旺,直径五公分的钢珠自重接近一斤,卸去防护罩的电风扇被拿到炉子上方,电风扇转起来,黎亚荣在风扇下边将钢珠投入火中。风扇吹出的风激起的火星四溅,光华缭乱中迷人双眼。李虎丘在这一瞬间忽然出手,那手臂穿透风扇后,两根手指如同精确制导的武器一般,夹住钢珠,在百分之一秒内完成收手动作。二指间夹着的钢珠闪烁着镀锌的光芒,那钢珠不过被烤的微热而已。
  ‘三手饭’里代表了出手最快境界的火中取栗,少年贼王的刻苦和机遇磨练出的绝顶技术,震惊了在场中人。连中年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叹为观止。黎亚荣和大鼎子不由得连连叫好。包文静也佩服的恨不能五体投地。别墅的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口处,高雏凤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吃惊的小嘴巴张的老大,这小鬼居然比那两个老贼还厉害!
  李虎丘收回手将钢珠放下,拍拍手笑道:“愿赌服输,我做到了!你们二位的销魂钩技术就不能藏私了,另外这件事既然已经非我不可了,我还想提一点要求,希望你能成全。”他说着话,将目光投向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一笑,赞道:“好!真神奇的本领,不是亲眼所见绝对难以置信!你说吧,什么要求?只要合理的在我能力范围内的。”
  李虎丘说你困住了这些贼,多半都是带了绝活儿的。黑狐狸开锁,蟹爪儿的脚功,巴狗儿的舌底乾坤,这些绝活儿我都想学,这都是盗门里的不传绝技,他们几个这一趟折里边了,很可能这些绝活儿会就此失传,这笔买卖艰难险阻困难重重,我们这行里讲究个艺多不压身,我学会了这些绝技,关键时刻用得上。
  中年人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只要你能把东西给我拿到,想学什么都可以,那些落网的大贼,你随便点名。”
  李虎丘道:“就我刚才说到的那三个人就够了。”
  ※※※
  三天后,依然是这幢别墅里。楚烈领队,一行二十人的公安小队,一个个全副武装神情肃然的将包括大鼎子和黎亚荣在内的五名老贼带走。中年人对李虎丘说:“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旧江湖一些陋俗俚技也将就此失传,这是国家的需要,于公于私,他们每个人都有被抓的理由,这一点上你跟他们不一样。”
  李虎丘眯着眼看他:“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是吗?”
  中年人沉着脸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们值得放过吗?”接着不等李虎丘回答,脸色一松,又问:“你还是跟我说一说你的技术练的怎么样了吧,有没有把握拿到画?”
  李虎丘轻轻甩了甩胳膊,袖子里有一条销魂钩如灵蛇般探探头,又缩了回去。李虎丘满意的点点头,“嗯,还行!有没有把握,不是都得去?”李虎丘明白这已经不是那个打抱不平远走天涯的世界,热兵器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尽管不服气,但李虎丘清楚自己现在还没有挑战这个秩序的本钱。他的态度中年人还算满意,点点头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做盗贼的也有忌讳:“三六九往外走,二五八回到家。”李虎丘选了个沾六的日子动手。这之前还有四天,在这四天里他多次在中年人派来“协助”他的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在那幢别墅外面偷偷踩点儿。这二位助手从头至尾没跟李虎丘说过一个字,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不管是上厕所还是睡大觉,总有一人寸步不离。李虎丘其实根本没打算跑,他对那幢房子好奇着呢。对于李虎丘而言所有没打开过的门都能引起他的好奇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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