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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分鐘过去,随着他呼吸一滞,眼底瞬间亮了起来,不自觉地望向了芳婷。
  芳婷也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但她仍慵懒地用手撑着脸,眼底却隐约多了份哀伤:「语娟大学时被男朋友劈腿过。」
  「对方是中文系系草,他一开始跟你一样只要是语娟的班,就会和朋友来这里听她唱歌。后来还跟语娟选了同一门通识,于是两人越来越熟,大二时就在一起了。」她叙述道,「但追到手后却对语娟的态度越来越冷漠,我们想可能是热恋期过了,所以并不在意。直到有次在别系的舞会当场抓包,才听说他那个人非常花心,在跟语娟交往时,私下还跟不少女生在交往。」
  抬眸,芳婷定睛望向他,语气里掺杂的不知是讽刺还是感伤:「而且你和那个男生的眼睛有那么点神似,特别是微微上吊的眼角,让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到很不顺眼,所以语气才会那么差,跟你说声抱歉。」
  闻言,他微微笑,表示并不介意,但笑意却没有延伸到眼角。
  虽然眼睛的形状有几分相似,都是明亮有神的澄澈大眼,就算眼角微微上吊也不会让人觉得是丹凤眼,属于年少轻狂的那种自信,乾净而没有一丝的污染。可是,眼前的这个男生却不只有眼底,连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都非常乾净。
  更难得的是,他已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却有和十九岁大学新鲜人相似的澄澈。那么十九岁时的他,是不是有比现在还要加清澈的眼睛呢?
  「不过,语娟的直属学长对她非常好,也非常专情,在他们分手后一直陪在她身边,若不是被劈腿的关係,可能也不知道有这么爱她的人。」她露出一抹感伤的微笑。
  「那他们最后有在一起吗?」天祈问。
  「有是有,不过只交往一年就分手了。」她说,「而且提出分手的仍是语娟。」
  第一次见到语娟,她只觉这个女生的存在感非常低,不只没参加学校任何的社团,就连系上或班上的活动也从不参加,好像拒一切于千里之外。
  她原以为她和这种女生不会有任何交集,直到一个月后,她到叔叔的酒馆应徵服务生。由于外型可人,态度也很认真,试用第一天就录用她了。
  也从那时候起,她才慢慢了解到,语娟之所以对任何事物都如此冷漠,是她的父亲在暑假时意外过世了,她肩上扛着的责任太过沉重。为了筹到律师费和学费,她每天都得打工,主要是兼家教,没家教的那几天就来酒馆。
  有一次,主唱临时不能来,又找不到人代班,负责弹吉他的男生忽然提出让语娟代唱,说她平常这个时段都在,应该知道要唱些什么。叔叔说语娟一开始拼命拒绝,不过听到代唱费后,她立刻就答应了。
  从那一天开始,原本安静无声的存在,才终于被人所听见。就连芳婷自己也没想到,一开学安静过头的女孩子,日后能够如此引人注目的女生。
  成为正式的主唱后,系上越来越多人知道大一新生中有个女生在酒馆当主唱,不但唱歌好听、长相清纯、本人也非常有气质,而且还是单身,因此吸引许多男生慕名而来,也渐渐有不少男生开始追求她。
  后来,虽然名花有主,但语娟在学校的名声仍然不减,所以当她被男朋友劈腿,消息也很快在同学间传开,不少人都在猜测他们什么时候会分手。
  他们分手的那天晚上,芳婷约语娟出来一起吃饭,原本是想去钱柜唱歌,但由于语娟拒绝去不去高消费的地方,所以改去日本料理店好好品味一下正统的日式料理,藉此安慰她失恋的伤痛。
  当一道道摆盘精巧,装饰华美的细工握寿司送上桌,语娟一脸惊叹,从没想过寿司可以是如此精緻奢华的料理。不单单只是米饭和鱼肉,摆盘和装饰都十分讲究。这令芳婷感到很欣慰,果然带她来这是对的。
  然而,当一道炙烧鮭鱼握寿司送上桌,芳婷却注意到她黑发底下的脖颈处隐约有红色的印子,随即放下筷子,「语娟。」
  被芳婷忽然这么一唤,握着筷子的语娟疑惑地望着她。芳婷只是迅速伸出一隻手,强行将她胸前其中一束黑发往后拨。
  短暂的惊愕中,忽然意识了什么,语娟别过头,下意识以手护住脖颈。虽然遮住了颈子和锁骨上那几个清晰鲜明的吻痕,却遮不住自己脸上的羞愧。
  「我记得你昨天说,你和他已经两个多礼拜没见面了,这些……」芳婷抽了抽嘴角,试图保持冷静,「他刚刚……」
  芳婷问不出口,语娟也没有说话,只是将黑发重新拨回胸前。
  半晌,芳婷愤然道:「那个贱人!你们都已经分手了,他居然……」
  「他现在在哪,在家吗?」她倏然起身,一时间,店里的客人都往她们这看,「我去找他……」
  「没关係。」她平静说,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
  「甚么没关係!像他那种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最好让他父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让全校都知道他是怎么的烂人!」
  语毕,她准备朝店门口走去,但立刻被语娟拉住了手。
  芳婷回头望向她,她松开了手,淡淡一笑说:「就因为他是那种烂人,更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去教训,不是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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