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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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老太太咧着牙说:“今年的糖蒜饺子被我吃到了。”
  原鹭抬头,伸长脖子往她的碗里一看,这一大盘饺子里唯一的一颗糖蒜馅儿饺子还真被老太太吃到了,她高兴地说:“有奶奶坐镇,这风水都往奶奶那跑了,看来新的一年奶奶会事事心想事成。”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再瞥了一眼她身边的乔正岐,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两个,像是静默地思量着什么。
  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开播了,原鹭含了口果汁鸡尾酒,说:“前阵儿大姑姑给了我两张票,喊我去大会堂看春晚,我们这些哪里有那个耐心坐台下看完整场晚会。前一年元旦跨年大姑姑拉我去大会堂看了新年音乐会,光是等她和人合影就等了一个来钟头,今年是再也不敢跟着去了,嘿嘿,自个呆着多自在。”
  老太太说:“你几个姑姑生的加上你哥,一溜儿的男孩儿,就你这么个宝贝似的姑娘,想和闺女谈心都没那个福气。儿子大了都是往外奔的,闺女无论走多远心里都还是紧紧拴着家里,人老了才知道闺女的好呢。你姑姑呀,这是少了个闺女没处交心。”
  原鹭觉得老太太说的话确实有理儿,老太太瘫床上了都是几个姑姑轮番来守,谁家没点事儿,这不也铁打实地都来服侍老太太了。老太太就乔海阳那么一个儿子,从小可没少宠,老太太年轻时那个年岁哪个没挨饥荒过,但乔海阳作为家里最小且唯一的一个男孩就从来不知饥饿的滋味。
  老太太是过来人,对原鹭说:“往后政策可以生两个了,你怎么也得生个女儿出来,女儿好,顾家、惦念父母。”
  原鹭被说的脸红,哈哈笑着:“我心里打算只要一个,不管男女,现在养孩子太费了,我又是个懒骨头,喜欢就一个那么宠着惯着,省得自己日子还没过够全都糟践在孩子身上了。咱们中国父母累挺,操心完孩子的学业操心工作,操心完工作操心婚姻,这结婚还得帮着儿女置车置房,自己这一辈子忙忙碌碌都不知道活的是什么滋味儿,喜怒哀乐全寄托在孩子身上,多不独立,这才是真的拖累孩子呢。”
  老太太是个开明的人,年轻时候也在德国留过洋,原鹭的想法她还能理解大半。
  “现在开放了,奶奶那会是被长辈逼得没法子才一定要一个儿子。乔家旁支儿不管,当时咱们这一支就你爷爷一个还齐全,别的兄弟要么死在战场上了,要么残了不顶用了,都是年纪轻轻还没成家立业。不然你说当年的人为什么这么着急十七八岁就结婚定了终身?就是怕还没活明白没活够味儿人就不知道怎么没了。”
  原鹭爱听老太太说她那会儿的事,虽然陈规旧矩的,但那时的人不知比现在的人要规制多少,至少也没听过谁满大街苏丹红三聚氰胺地害人。
  她管那年代叫剔透年华,谁坏谁好,都是那么分明,不允许不同的声音出现,人们思想也简单。
  老太太强打着精神陪原鹭他们吃了半晌,实在有些不济了才让保姆把她的床放倒躺平。
  老太太睡着了,原鹭留意着老太太今晚其实没吃多少,最多没过三颗饺子,平时她爱吃的螃蟹也只吃了半个儿就摆手喊停了。原鹭瞅着老太太这状况心里确实不大好受,虽然能熬过年关已经算是很好了,但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眼看着就这么一点点被消磨下去,谁心里不难过?
  乔正岐在回不断进来的祝贺新年的邮件,一桌子的酒菜就她一个人在认真应付,这顿年夜饭吃的孤孤单单冷冷清清。
  觉得吃得差不多了,原鹭端了盘水果自己去沙发上坐着看春晚。
  春晚小品的质量是一年不如一年,一些笑点看得真是尴尬症都要犯了。
  两个保姆从外面拎着两壶热水瓶进来,一边走一边聊:“刚听护士台的值班护士说24楼出事了,整层楼都翻天覆地呢,吓得几个值班小护士都哭破胆儿了。”
  原鹭的耳朵格外灵敏地抓住了“24楼”这几个字眼,她放下手里的水果叉,拧起眉。
  24楼是吴津父亲住的那一层,她没上去过,但是她和吴津一起来医院那回吴津确确实实说了他爸住在24楼,原鹭的记忆很少会出差错。
  原鹭觉着不太对劲,给吴津发了条微信问他在不,等了好一会吴津也没反应。
  平时这小爷回消息的手速跟火箭窜天似的,现在连点动静都没有,不太对路子呀?
  原鹭想起前天林慕约她说的是年夜饭后和吴津一起去拼桌球,就给林慕也发了个消息,问:吴津跟你在一块儿吗?
  林慕很快就回了消息:没,他手机关机了。
  原鹭心里的怀疑就更加笃定了,马上给林慕回:他爸还住731的24楼?
  林慕:昨天说是为着过大年出院了,现在不知道。
  原鹭:24楼出事了,看来是又住进来了。不知道吴津在不在楼上,你再给他打打电话,大过年的关机,我这边先去打听打听出什么事了。
  原鹭看了一眼乔正岐,他还在窗口接电话,嘴里说的是德语,原鹭听不懂也就没去打扰,自己坐电梯上24楼了。
  电梯到了24楼,整层楼现在空荡荡的,护士站只剩两个还在哭哭啼啼的小护士。
  原鹭往里面走,两个小护士立即警惕地把她拦着,说:“这位小姐,现在吴首长不方便见客,您留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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