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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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年拍战争题材的电影,他演一个最后壮烈的小战士,中间有一段是跳进冰湖架桥。为了镜头逼真,他和群演们跳了数次,等导演喊卡把他们捞上来时候,有个瘦小的群演直接在岸上晕死过去,吓得一伙人赶忙叫了救护车。
  这个行业,光鲜的永远是金字塔尖上那一小批人,光鲜之外的人在熬着什么样的日子却罕有人知。
  辛萌上了船,褪掉她那层厚重的壳,敛起冻得吸吸溜溜的模样,进入了拍摄状态。
  在镜头的盲区内,乌篷船在人力作用下开始摇晃,辛萌配合地吱哇乱叫起来,紧接着,一个歪斜,落进了水中。
  拍摄暂停,许尧臣直接下水,开拍他把辛萌捞上来的的镜头,待稍后再补他下水那一镜。
  这是汪导的意思,也是许尧臣的要求,总归,不能让一个姑娘往水里多扎好几遍。
  所幸,一个揽脖救人的动作并不多难,远景推近,就算结束了。拍两条,保一条,没让二人在透心凉的水里泡多久。
  辛萌上岸以后,许尧臣被收拾干净就得补下水动作,吹头发的间隙,刘铮把手机给他递过来了。
  厉扬发来一张照片。
  拍的是一碗汤粉,配料看上去尚算丰富,大约滋味很足。
  他说:早饭,鱼汤米线。
  在这张照片之上,是日出。
  与土黄地面交错的绿一直绵延到天地尽头,粗犷中透出一丝秀丽,是青翠的树点缀出的气质。日头从地平线跃出,金黄的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将村寨屋顶的粗糙都抹平了。
  他说:想必你还在赖床。
  许尧臣点开图,保存下来,收进新建的相册里。相册叫远方,全是厉扬发来的照片,汇集了缅甸的风土人情,还有让他们焦头烂额的茶山。
  自从厉扬去了缅甸,每天晨昏定省一样,消息几乎都是按时来的,没断过。一开始许尧臣憋着,不给他多回复,顶多回个表情,以示礼貌。
  后来兴许是哪根筋松懈了,他偶尔也回照片,比如剧组谁摔了个大马趴,谁让导演骂哭了,哪顿盒饭丰盛得不要钱一样。
  有来有往,好似恢复了邦交,又不大一样。
  许尧臣脑子里刻着他临走时那句话,心窝里是暖的。这些年,他的苦无处讲,做得好无人夸,出了岔子却有人追着屁股骂,渐渐地,也失去了倾诉的欲望,学会破罐破摔,吊儿郎当,发现这样才能活得舒坦些。
  他不得不承认,厉扬在他那狭窄的世界里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躲不开、逃不掉,他就是戳在那儿,在骨血里都占了一席之地难不成真要剔骨剜肉吗?
  成不了爱人,或许能做兄弟。
  没了逃离澜庭时的仓促和慌张,他有了漫长的时间去审视去思考,在阴暗的角落里逮到了自己可耻的胆怯、逃避,意识到对方程不同寻常的嫉妒。而在内心脉络渐次明晰的时候,他又一次在无趣的财经新闻里见识他们之间鸿沟一样的差距配得上吗?
  在生出绮念时,他自问过。
  许尧臣开始关心他的数据,让刘铮盯着,隔三差五汇报。前阵子冒出来的后援会,他起先不当回事,近几天也重视起来,摆正了社畜的心态,想把脚底的砖多加几层,或许能往上够一够。
  他拍了一张乌篷船,附言:落水戏。
  没等厉扬回,他把手机塞给刘铮,应了那边汪导,往那湖面上孤独摇晃的船过去
  嗵一声,水花扬起,水面泛起大圈涟漪,漾开了,又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枪炮声划破了村寨的安宁。
  所有人都慌起来,当地联络人索吞倏地奔到窗边,向着北边眺望一瞬,扭过头看着厉扬,神色紧绷,却并未开口。
  缅甸多年来内战不断,乱成一锅粥。茶山这一带以往尚算安全,只是近来两方矛盾愈演愈烈,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炮弹就得落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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