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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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翠笑着接过,先嗅了嗅:“隔着纸都这么香呢。多谢胡哥哥记着我。”
  “嘿嘿……”胡小喜顿时变作了胡大喜,喜得不知该如何对答。
  阿翠朝院门外使了使眼色,随即高声说:“公差大哥,我带你去主人的书房。”
  胡小喜忙跟着她走进了书房,一眼瞅见自己前晚睡的那张竹榻,他心底里顿时涌起一阵热潮。阿翠将油灯搁到桌上,坐到了桌边,胡小喜忙也过去坐到她的对面。两人互相瞧着,都有些羞窘,随即又一起笑了起来,笑过后,却越发尴尬了。
  “你快尝尝那脆螺。”胡小喜紧忙想到这个话头。
  “这脆螺吃起来,又吸又嘬、滴油滴水的,吃相好不羞人,等小喜哥哥走了,我再自自在在吃。”
  “嗯……往后你怎么打算?”
  “唉,我也正在愁呢。等了两天,都不见主人回来。家乡已没了亲人,这京城又再认不得谁,一个人孤撇在这里,可怎么是好?”阿翠说着,眼里泛出泪来。
  胡小喜险些脱口说“有我”,又怕太冒失,硬咽了回去,转而问:“你义父母呢?”
  “义父母总归是义父母,毕竟不是亲的。一半个月见一回,说说话,吃顿饭,倒也亲热。可人都是远香近臭、短亲长仇,若真去投靠,便又是一番情景了。”
  “可你这么等也不是办法。银器章恐怕是做下了些见不得人的大勾当,才举家逃了。你恐怕是等不回他们了。”
  “他究竟做了些啥勾当?哥哥至今仍没查出来吗?”
  “没有。你也替我再仔细想想,他逃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可这两个月来,除了‘天工十八巧’来这里碰面议事,再没有其他异常。”
  “对了,那个工部的宣主簿呢?他最后来这里是哪天?”
  “宣主簿?我想想……他最后来是这个月初一。那天,‘天工十八巧’来了十五个,接着宣主簿也来了,他们仍在堂屋里议事……哦,对了!那天他们似乎争得有些凶。我和小娘在后院摘花,都听见吵嚷声了。小娘最爱打听事,忙让我出来瞅瞅,等我到前头来时,宣主簿正出门,似乎有些气恼。我家主人也不像常日那么恭敬,只送到院门口,台阶都没下。他转身回来时,冷着脸,似乎有些气恨,朝管家比了个手势……”
  “啥手势?”
  “这样……”阿翠将右手掌展得平直,朝下用力一砍。
  “哦?那管家如何应答的?”
  “管家忙点了点头,脸色也重沉沉的,忙快步去了旁边那个小宿院,像是去预备什么大事一般。”
  “嗯……”胡小喜心里暗惊,那个宣主簿失踪多日,恐怕是被银器章派人杀掉了,但银器章为何要杀宣主簿,那天究竟因何起了争执?
  第二章 守令图
  博弈之道,贵乎谨严。
  ——《棋经》
  范大牙慢吞吞往家里走去。
  昨天他便有意拖到很晚才回家,他娘却仍点着灯,坐在铺子等他。一见他,立即叨念起来:“儿啊,你咋才回来?娘不是叮嘱了你许多遍?你爹傍晚又来了,特地来见你。等到天快黑,实在等不得了,他才走了。他说明天傍晚再来,明天再不许你这么晚才回来,听见了没有?”
  他只闷头听着,连头都不愿意点,心里却想:你既然来看娘,你们又分别二十一年,来了,为何不住下,偏要去外面住?来去又匆匆忙忙,这哪里像夫妻重聚?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那个人,除了一对大板牙,此外他一概不知。只瞧着娘这两天连着换了两套衣裙、两个特髻,人也陡然变了,脸发红,眼发亮,脚步轻了许多,话语更是夏风一般,热拂拂的。范大牙瞧在眼里,心中甚不是滋味。对那人,则又愤又有些怕,娘若再被他骗一回,不知道会跌垮成啥模样?可看着娘这般兴致,他又不忍心多劝,唯一能做的,便是躲。
  这时,天刚刚黑下来,他不知道那人今天来了没有、会不会仍在等。出了新郑门,到家附近那个街口时,他先隐在街角那棵槐树后探头一看,自家的特髻铺子里亮着些灯光,却望不见店里头。但若再往前走些,他能望见里头,里头恐怕也能望见他。
  正在犹疑,铺子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他娘,另一个则是个中年男子。一看到那男子身影,他心里顿时重重一撞,虽然从未见过,他却立刻能辨出那正是他的父亲。他慌忙侧转身,藏到树后,再不敢看,心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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