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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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害怕我跑了?”黑袍苏徽疑惑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镣铐。
  “是啊,”苏徽大大方方的承认,“不过我猜你是不会生气的对吧……如果你也是我的话。”
  黑袍苏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看起来似乎想笑,但笑意只是薄薄的浮在唇角。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他问苏徽。
  “嗯。”苏徽点头,顺手取来了自己爱喝的饮料,同时也没忘记递给了黑袍的自己一瓶——他想他们既然是同一个人,那么口味偏好应该也是类似的。
  第226章 、(三十七)
  “我曾经是一名政.客。”黑袍苏徽开始叙述后的第一句话就让苏徽稍微震惊了一下,注意到了后者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他轻轻一笑,“其实以我们的出身来看,从政才是最适合的道路,不是吗?”
  “虽然适合,但这条路未免也太过无趣了。”坚定投身史学行业的苏徽怜悯的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我为什么从政而你又为什么成为了学者,这个问题我之后再说给你听。”黑袍的苏徽脾气相当不错,或者说,是因为经历过多,所以许多事情都不值得他在意了,“总之你只要记住,我走得是一条和你不同的道路。学完高中课程之后,我按照母亲的安排学习法律,然后被她送去从政,在二十二岁,也就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成为了一名议员。那年时空穿梭研究装置已经制造完毕,但还在试验阶段。最初这个机器只被用于历史研究,所以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并没有马上参与。但起初那几批的志愿者运气都不是很好,无一例外的死在了试验过程中。媒体将他们的死亡报导了出去,这引起了公众很大的不满。可这个项目不能就这样结束,这时候需要一个身份足够有分量的人站出来担任志愿者,这才能勉强压下民众的怒火。”
  “那个人就是你?”
  “没错。”黑袍的苏徽缓缓点头,“当时我还很年轻,身体素质比起那些年迈的史学学者来说要好上许多,其余的各项测试我也都轻松通过了,于是在经过了为期一年的培训之后,我被送往了夏朝。”
  “好草率。”苏徽忍不住吐槽。作为一个史学博士,在得知一个完全没有系统学习过历史的人居然参与到了史学研究的试验之中,他的第一反应当时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专业受到了侮辱。被黑袍苏徽轻轻瞪了一眼之后,他才想起这个“业余人士”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他从小被称为天才,想来另一个自己也不笨——毕竟他们基因的构成是一模一样的。
  “我当时对史学的确不算太感兴趣,参与其中是为了累积政治资本。当时我的世界和你现在的世界一样,地球上最重要的几大国家都在打仗,母亲希望我能上战场,以此谋取晋升的道路。可我不喜欢打仗,所以选择了时空穿梭的试验——毕竟这其实也算是国家军事项目的一环,试验成功之后,我也算是立下的战功。怀揣着这样一种并不单纯的目的,我去到了夏朝长业二十年。”
  “然后,你见到了她?”苏徽嗓音忍不住发抖。
  他们静静的对视了片刻,黑袍的那个缓缓点头,“和你一样,我的观测目标是夏文宗周嘉禾。但我不像你一样对她抱有强烈的情感。要知道我不是史学生,最开始我连夏文宗的生平都不是十分了解,还是在集训过程中恶补的《文宗实录》。对我来说,她就是个普通的历史人物。”
  苏徽挑了下眉头,不过倒也没反驳什么。
  黑袍苏徽看到了他的小表情,轻轻笑了笑,“我和你不同,我在最初和她妥善的保持了距离。从长业二十年至端和初,我是她庭院中洒扫的内侍、是默默无闻守护她的卫兵、是如同影子一般沉默的史官。可是,她是何等敏锐的人,我就算再怎么用心的去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古人,也始终是瞒不了她,而我无论更换过多少次模样,也最后还是会被她注意到。”
  黑袍苏徽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很久,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知道吗?我所认识的那个嘉禾,和你见到的那个性格并不相似。她很脆弱,很怕孤独,完全就是个让人怜惜的小女孩。”
  苏徽点头,表示能够理解对方的话。
  不同的经历塑造不同的人格,如果不是因为那本不知因何缘故来到了夏朝的初中历史教科书,他所见到的嘉禾说不定也是另一副模样。
  “我的工作是观察她,因此我见过许多次她哭泣的模样,不止哭泣,她的一颦一笑,我都见过。我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了。而了解某个人的过程,总伴随着不由自主的共情,知晓了她的喜怒哀乐之后,我不知不觉的产生了与她交流的念头。我们渐渐的熟识了。”
  黑袍苏徽没有过多说起他与嘉禾相识相知的过程,也许对他来说,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财富。但苏徽看得出来,他喜欢她,每当他提起她的名字时,那双空洞的眼睛中总会有温柔的光泛起,就如同干涸的古井因落雨而重新有了水波。
  “我知道她会死在二十五岁那年,所以这个项目越到后期我越是坚持不下去。我感到非常痛苦,因为我不忍心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可是我那时候还记着自己的使命,不敢随意更改历史,就这样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做。”
  “那后来呢?”苏徽忍不住问道。他曾经亲眼见过另一个时空的嘉禾死去,尽管那个嘉禾不是他所爱的,可那种难受的感觉简直像是能够深入骨髓。
  “后来历史还是改变了,”黑袍苏徽说道:“但不是我改变的,而是她。我不忍心看着她死,所以在她生命的最后那段时间我申请了退出项目组,更换了另一名志愿者去到夏朝对她进行观测。但对她而言,就是我忽然失踪了。我扮演的角色只是紫禁城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内侍,出现与消失都对历史毫无影响,可是偏偏她记住了我,她在意我,她在我消失不见后疯了一般四处寻找,刚好被乱党找到了可趁之机,刺杀于荒郊——比她历史上原本的死亡时间提早了半年。”
  “当时我惊讶于她对我的感情,而科研人员则是惊讶于平行时空的真实存在——因为即便历史发生了改变,我们所在的时空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嘉禾提前死去之后,由于周福寿还未被接入京城,李世安提前南下篡权夺位,郑牧的余部在南方起兵,中原大地乱成了一团。亚马逊的蝴蝶扇动一次翅膀可能会引发巨大的风暴,而嘉禾的提前死亡,则使历史的发展出现了一条新的分支。”
  苏徽家客厅里的瓷瓶中插着一枝装饰用的仿真梅花,黑袍苏徽将梅花从瓶中取出,手指划过枝桠,示意给苏徽看。
  “在嘉禾死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释怀。我没有亲眼见到她的死亡,但我脑子里一遍遍的出现一幅画面——我看着她倒在荒野,鲜血将大片的土地染红。因为愧疚或是别的什么情绪,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况出了一些问题,不论请了多少个心理医生都没有用处。终于在有天晚上,我再也忍受不了噩梦的折磨,偷偷潜入了实验室打开了穿梭装置,我想要去到嘉禾死去之前的时间点,拯救他。”
  从这点来看,他们果然是相似的,都一样的行事不计后果,并且行动力十分之高。
  “然后你失败了?”苏徽问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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