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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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樱樱换了四盆水、七块帕子,才堪堪将从霄的脸洗净。自始自终, 他一动未动, 一言不发,仿佛察觉不到她的举动。
  他痛不痛?
  他怎么可能不痛?
  可他为什么连哼都不哼一声?
  她的心疼得紧, 纵然再怎么压抑隐忍, 眼泪却骗不了人的一个劲落下,而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紧咬着下唇,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苏白悠还在仔细地处理他胸口的伤,他的上衣早已被剪破脱下,斑驳的伤痕交错,血窟窿即使上了几回药还在不停地冒着血, 让人不忍直视。
  时晋搬了张凳子到秦樱樱的身旁, 但她摇了摇头,并没有坐下。
  他伤得那么重, 她怎么可能坐得住。
  时晋默默退到一旁, 看着大人身上的伤, 亦是担忧。他多次随大人上阵杀敌,大人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可他面对的是久经沙场的聂弘烜, 能够取胜已是不易, 现在惟愿大人转危为安, 尽快恢复。
  时间一点点流逝, 秦樱樱脸上的泪痕已干,白皙的脸庞一道道醒目的痕,看着楚楚可怜,憔悴不已。她的目光不断在苏白悠的手和从霄的身上往返,看着她为他一圈一圈缠上厚厚的绷带,心里没有半丝松懈。
  “樱……”
  突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整个人为之一振。那个声音很轻,像是一阵微风,在她的耳际只停留了那么一小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幻听,眼泪瞬间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拼命地擦着、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擦不完。
  她不敢走到他的面前,她怕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
  “夫人。”时晋见她久久不动,忍不住小声地出声提醒,“大人唤您。”
  此时,苏白悠终于为从霄处理好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站直身,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秦樱樱赶忙问道:“苏大夫,他的伤怎样了?要紧吗?”
  “夫人,大人伤得很重,不过并未伤及要害,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方才来的时候让丁虞先去熬药了,我现在去看下情况,还要再加几味药,夫人伺候大人好好休息,至少要让他在床上静躺三日。”苏白悠交代完便匆匆离开了。
  一旁的军医也赶忙跟了出去。
  得知从霄保住性命,秦樱樱一颗心总算落下大半,但心疼的感觉并没有减退分毫。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看到他早已睁开眼睛,一双岑静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她。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可一看到他的脸、他的眼,她的泪就不受控制地直往下落。她多想抱着他,对他倾诉她的心痛、不舍、伤感,但她不能,她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生怕害他牵动到伤口。
  “你……疼不疼?”她啜泣着问他,但问完又马上说道,“你别说话,你一说话伤口会更疼的。你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不疼?”她可真是问了个傻问题。
  从霄的眸色变得暗沉,她脸上的泪刺痛了他的心,他知道她一直在他身后站着,苏白悠为他疗伤多久,她就站了多久。他不该让她那样站着的,但他知道就算他开口,她也不会坐下,不会离开。她是娇柔的,但也是执拗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那眼中满是不舍,满是歉疚。
  秦樱樱抹了把泪,看着他,扯出一抹笑:“让时晋先扶你去榻上躺着吧,你坐了这么久,肯定累了。”
  从霄微微点了点头。
  时晋赶紧走过来,小心扶他起身,扶着他一步步往床榻走去。
  秦樱樱只敢跟在一旁看着,伸出双手想扶他,但又悻悻然缩了回去,怕自己帮倒忙。眼瞅着时晋扶他躺下,她才敢靠近床,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夫人,属下在门外候着。”时晋识趣地退了出去。
  营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你要喝水吗?”秦樱樱问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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