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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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天虽然是个颇有人情味的假笑脸的可爱神明,但印度教对于排除异己的手段一直很残酷,他是第一个出手的人也不让人吃惊。
  圣父雪白的须发在空中狂舞,他身上的西装裹着他过于瘦弱年迈的身体,他却在狂笑。
  他狂笑后剧烈的咳嗽起来,高空中的低温使他开始发抖,他声音在空旷的罗马城上空,如同巴特农神庙地板上一只小小铃虫的振翅,却传达到了所有人耳中:“我这是已经上了绞刑架吗?哦,几百年来,巴黎、伦敦与你们脚下的罗马广场,竖起过太多的绞刑架与火刑架,可不像你们这些神的消亡,人类的死亡,反而可以让他永垂不朽!”
  群神之间虽能沟通,却无一人与他作答,圣父的目光却如炬,扫视过每一位神所在的位置。那右眼的眼皮上有着少年时候做工留下的疤痕,左眼因为一些幼年的疾病已经无法视物,却带着一枚染色玻璃的单片眼镜用以遮蔽。
  “我的发家史与你们一样罪恶,我的手与你们当年一样沾满血腥,我只是复制了你们的历程,却不能成为神吗?!月神屠戮了这里如此之久,每一个人到达,而当我来到这里,你们却纷纷现身!到底这罗马城的惨剧,是谁造成的?”
  他的目光中那种挑衅、狂妄与不服,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残忍与野心。那种发誓要挑战怒骂神明、到绞刑的绳即将勒紧也要挣扎的神态,让那些用他听不见的语言私下讨论的群神,也渐渐歇了声音。
  这种目光,必定在人类历史上出现过多次。
  布鲁诺在深夜点灯熬油,于教会最严苛的时代写下了“宗教便是人类的脓疮”这样的话语时;哥伦布即将返航前坚持最后的航行,直到在深夜两点半看到视野尽头的大陆时;当愤怒的市民的推出大炮到巴士底,高呼向六百年历史的监狱开炮时。
  都必定有过这种目光。
  他们都有局限,都有不体面,都有自私的另一面,却都敢不要命似的迸发。
  “杀了我吧,当我死后三日,就是我的复活节,就是我成神之日!”圣父狂喊着:“我的橄榄山上的众多科技,终将普渡大众,传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拉神冷冷开口:“如果你的橄榄山也同你一起消失呢?没有了信众,你便无法成神。”
  圣父似乎隐隐听懂了神语,惊讶与嘲讽浮现在他面孔上:“橄榄山的故事与飞艇,已经遍布了世界。或许吧,但要知道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之后,他的故事才彻底传播开来,他的信众才聚集到一起。”
  阿尔忒弥斯轻声开口:“但你不是他。这也已经不是个拥有虔诚信徒的世界,人们总是在怀疑,人们愿意去改变,你的橄榄山在你死后,真的能够还在信仰你吗?你给了人们救赎之路吗?”
  这位古老的女神说的话,平实却也诚恳。
  如果圣父死了,这橄榄山还能够真的存在吗?就算存在,信仰的还是他或者他的理念吗?他又有什么能够让人长期信仰的教义吗?
  圣父却只笑:“那便试试——”
  俞星城听到了怯昧开口向众神。
  “一如既往,到了表决的时刻。拉神,你也有表决的权利。”
  众神并无异议,显然这样的表决发生过许多次。异世界而来的拉神有些惊奇的望着他们:“哦,你们竟然有这样的惯例。”
  在表决之中,除了阿尔忒弥斯与伊斯_兰世界的那团光芒选择了反对,其余群神均同意杀死圣父并毁灭橄榄山。最后一个投票的人是圣主。
  俞星城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如果圣父真的成为了神,是否群神之间既冷漠也和平的协约会被破坏?神之间是否会掀起新一轮争斗?
  可如果毁灭橄榄山,是否意味着众多橄榄山上的信徒也会被杀死?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怯昧的声音道:“弃权。”
  弗雷:“哦得了吧!你又来!”
  梵天都早知如此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只会说弃权,你永远就是来主持的。”
  怯昧巍然不动:“我弃权。耶稣暂时无法投票,按照千年来的惯例,他也属于弃权。那么,表决结束。你们可以商议谁去动手。”
  曾投下反对票的阿尔忒弥斯站出来,她骑上白色驼鹿,飞入空中:“那我来动手。”
  提尔:“瘟疫女神去用瘟疫杀死他们,也不错?”
  圣父在笑,他又像是吃力的转过头去,想要去俯瞰橄榄山。俞星城忽然听到了一阵模糊共鸣的歌声,从橄榄山中传出,怯昧也转过了头去。橄榄山上竟有成百上千的人群,像是早知今日的来临,像是去献祭自我迎接神的前来一般,穿着白色的衣衫,手挽着手,在橄榄山上工业化的整然街道上唱起歌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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