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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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玫瑰放到她手里的时候, 道尔顿想起了副官的话。
  ……您该对在陛下面前说些好的,实在不行您就背背诗集,自己想不出来还背不出来吗?……我说, 老大,追心上人是不能要颜面的,那些贵族的小白脸讨好情人的时候可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是不是该背上一两句诗歌, 像那些浮夸的贵族子弟一般, 深情款款地诉白“愿为之而死”的爱?
  说已在您设的坟里, 混乱而迷醉的火,在胸膛里紧张而贪灼?[1]
  说剖开胸膛肋骨, 把心脏做燃烧的果实, 任您驱使鸟群啄食?[2]
  为您征战沙场,也为您情书万行, 直至为您生死不忘。
  道尔顿听到胸腔里低沉的鼓点,隐约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诗人喜欢将爱情比作战争。这的确是一场战争,而他这个战场上丢盔弃甲, 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只能勉强地维续那一丁点可怜的颜面。
  那些话在牙关后呼之欲出, 只要……只要她一个颔首——不、甚至不需要颔首。
  她只需要笑一笑就够了。
  没有颔首也没有微笑, 从女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女王将黄金玫瑰翻转,似乎也遗忘了还有人在等待她的答案,专注地在看这隔了不短时间回到她手里的勋章。她从容而又冷淡,将跟纸一样轻薄的声音里隐藏的所有复杂爱意置若罔闻。
  年轻的黑发军官一言不发地站着, 唇线扯得笔直。
  他高且瘦, 不说话时,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仿佛他根本不是来见什么喜欢的人, 而是冷静地等待审判。
  道尔顿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
  他没再问,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背过身,道尔顿抿着唇,没什么表情地抬手将自己的袖口和衣领理了一下,抚平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皱。
  “道尔顿,”女王终于开口,“请过来。”
  带着枪茧的手指忽然一停,随即下意识地屈指,指骨因为过分用力泛起白意。道尔顿僵硬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几乎分不清楚那一瞬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是什么心情。
  “您不该这么戏弄一条可怜虫,”他低哑地问,“看他无能为力,随您摆布是否让您感觉愉快?”
  “如果说‘是’呢?那飞虫要挣脱罗网吗?”
  道尔顿转过身,与女王对视了一会儿。
  蜡烛的火忽明忽暗,她的眼睛在光里也难以辨清。
  有那么一瞬间,第一次见面的影像与此时此刻重叠起来。兵变那一天晚上,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穿过鲜血和尸体,行走在阴森的宫殿里,猜想会见到一位什么样的女王,胆怯的,愤怒的,还是无助的?
  推开门,他见到了孤独的女王。
  她在背叛与诡计中高坐王位,平静而又清醒地孤独着。
  “那就是吧。”
  道尔顿忽然烦躁起来,搭在领口的手指用力过度,原本整整齐齐的衣领变得有些凌乱。他在女王椅前的软垫上单膝跪下。
  “现在呢?”
  道尔顿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黄金玫瑰这件小事上如此犹豫不决,为什么要眼巴巴地赶上来把黄金玫瑰重新放到她手中。他其实是告诉她,他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把黄金玫瑰扯下也只是一时冲动。
  他不会背弃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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