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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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这么气恼地盯着菲碧,面容扭曲得象戴了一张怪物般的面具。
  渐渐地,他气得发抖的嘴唇抿合,慢慢站直身体,一只手端庄地横放在腹前,又恢复了平常的脸色,云淡风轻的模样,连眉眼间的潮红都消失不见,浅浅地微笑起来。
  这种巨大的转变太过诡异,仿佛有一个阴险的幽灵一瞬间占据了他的身体,控制他的四肢百骸,让人搞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达荷。
  “你们搬出家宅已经快半年了。”他笑着说,“怎么样?母亲的身体还象原来一样好吗?”
  菲碧冷哼一声,“你的虚伪对我没有用,达荷。我太了解你了!父亲母亲都曾被你蒙蔽,现在母亲也看透你了。你的虚伪未免来得太晚!”
  “人性如此善变复杂,所以你要允许虚伪之人变得真诚,也要允许无情之人变得有情义。”达荷说,“作为哥哥,我真的很担忧你的归宿。要知道,女孩们在十岁时就定下婚事了。”
  “你又想劝我嫁给路奇卡?”菲碧瞟了他一眼,“我可不会拿一辈子的归宿为你铺路,达荷。少做梦了!”
  “噢!我只是觉得……你成为皇后的样子一定很美!”达荷看似真诚地笑笑,语气十分沉稳,“趁着现在还风华正茂,嫁给你的表弟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你和路奇卡有奥古斯都血缘的牵绊,你们会幸福的……”
  “少来了!他就是个天性软弱的家伙!”菲碧冷笑道。
  “你错了,他可一点也不软弱。他只是在隐忍罢了,以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换取元老的安心,以为他只是个傀儡皇帝。可事实并不是那样……”达荷垂首,眼皮蒙起一层暗黑的阴影,声音也低沉起来。
  “他一上台就颁布新政令,洗清过去的所有规定。他甚至可以说非常霸道,决不允许排斥他的人存在。”
  他的灰斗篷被风吹得衣袖翻飞,头发也是乱七八糟地拍打着额头。烛光的包围下,他的眼睛冒出阴鸷的微光,“他把所有的权力都攥得很紧呢!那种人……应该不允许任何人分走他的权力吧……”
  “我可不管你怎么打算。”菲碧说,“但你不要把你那蠢蠢欲动的名利心安放到我身上!”
  达荷变了脸色。原本还算风和日丽的脸庞,一瞬间就挤满了黯沉的阴云,塌陷的鼻子瞬间皱缩起来,两片嘴唇紧闭发紫。他变脸的速度太快,好象直接撕掉了一张脸皮。
  他把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凶狠的眼神毕露,整个人象披了一件钉着尖刺的锁子甲,凶神恶煞的样子。
  菲碧心惊胆战起来。
  “那你就给我滚吧!”他咬着牙骂道,“我绝不能忍受一个女人对我指手画脚!包括你,也包括斯兰!”
  他气冲冲地骂着,额前的青筋也暴凸出来,形状象一条粗壮的蚯蚓。他恼怒得气喘吁吁的,从烛台上胡乱掏出还在燃烧的蜡烛,乱叫着丢向菲碧。
  菲碧吓得尖叫一声,慌张地从门口逃走了。
  ……
  沼泽地下水道的修建耗时并不短。
  下水道多由巨型陶管制成。为了防止陶管破裂,赫伦命奴隶在管道外裹上一层厚厚的混凝土。
  罗马的街道干净多了。奴隶在地面上泼水、扫净污渍;从沼泽地散发出来的、令人掩鼻的臭味,也因为注入河水而减轻很多。即便遇上长久的阴雨天,也不会出现从街道口倒灌进污水的情况。
  人们以为这是新上任的年轻护民官所做的好事,殊不知点子是由他那不知名的奴隶所想的。
  罗马的初春就象一位外柔内刚的少女;她漂亮活泼,穿搭得五彩缤纷,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透着新生的活力。只是凌冽的寒风时而刮过来,使罗马人竖起寒毛,这是她尚未褪尽的、来自深冬的脾气。
  赫伦披着砖红色的斗篷,走在台伯河边的大理石路牙上。路牙石很窄,他努力保持着平衡。
  卢卡斯走在路牙石一侧,一手扶着他。
  台伯河的水并不清澈,象色泽浓厚的翠玉,在阳光下泛起一片碎金色。河岸边的树抽出青芽,给台伯河镶上嫩绿的边,丝带一样延伸,一直到尽头;那里是湛蓝色天幕与尘黄色罗马城的交接处。
  在这青冷色的泽畔,赫伦象一瓣格格不入的红花,顺着绿叶滑落到尽头。
  有凶猛的冷风从背后吹来,他抬手压住随风晃荡的头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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