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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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跪坐在一旁,袖子高挽,帮她磨墨。他做什么事情都不慌不忙,徐徐转动墨块,墨汁沿着辟雍砚外围的沟槽缓缓流淌。
  庭院里的宫婢和护卫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可是堂堂东宫太子呀……怎么能干这种活计呢?红袖添香……应该是太子妃为太子磨墨才对……
  李旦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拈着墨块,视线则一直围着裴英娘打转。
  院子里鸦雀无声,冯德轻咳两声,打破沉寂,宫婢们连忙低下头,飞快收起惊异之色。
  巳时郭文泰进殿通报,东宫属臣求见。
  李旦起身出去。
  裴英娘和阿禄商量应对棉花跌价的对策。
  牙人牟取暴利的手段层出不穷,想要遏制这种恶意压价的行为,需要所有商队和各地农户联合起来,制定出覆盖方方面面、条理清晰的行规,从根源断绝牙人耍弄心机的可能。
  这一次她不会出面,一切由阿福随机应变。
  阿福获得自由身后,以原来的身份示人,他本是世家子,换上锦缎衣袍,仗剑纵马,行走在平康坊间,其他人都把他当成挥金如土的富贵纨绔。
  裴英娘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面料理这样的事,商路已经打通,前年开始她就在有计划地降低自己对东西市贸易的影响力。她代表朝廷,朝廷必须从大局出发,在确保总体利益的前提下,适当引导,而不是和以前那样,随时随地简单粗暴地干预坊市间的贸易。
  为长久计,她必须如此,否则得益的永远是少数世家,受苦的终究还是老百姓。
  ※
  虽是初冬时节,池中的大片残荷里仍然时不时冒出一两片翠绿新荷,站在七宝阁窗前眺望远处,日光映照之下,池水呈现出一种清透幽冷的墨色。
  长史拱手道:“殿下,陛下没有惩罚苏安恒,还赐给他汤羹饮食以示安慰。”
  李旦收回凝望残荷的目光,手指微曲,轻叩窗棂,“薛怀义那边有什么动静?”
  “薛怀义仗着陛下……”长史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仗着陛下宠爱,极为骄横,昨日他在宫门前遇到几位相公,不止言语轻慢,还和相公们争道,撞翻了裴相公的牛车。”
  李旦挑眉,“控鹤府呢?”
  郭文泰上前一步,“控鹤府中任职的多是美貌郎君和轻薄文人。”
  李旦沉吟片刻,“你亲自去一趟太平公主府上,告诉她时机到了。”
  郭文泰应喏,退出七宝阁。
  “殿下。”长史抬起眼帘,小心翼翼道,“诛杀薛怀义之事,最好由太子妃和太平公主出面。”
  李旦望着波光粼粼的池水,点点头,“孤明白。”
  裴英娘不是豢养在笼中的小鸟,她有她的想法,她的打算。很早开始,他想把她永远捧在掌心里好好娇养着,不管最后他只能是她的兄长,还是如愿以偿成为他的丈夫,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但是娇养并不代表要把她的翅膀折断,她想自由自在地翱翔,那他就把整个天下捧到她面前。
  他回到甘露台,午膳准备好了。
  裴英娘还在和阿禄小声讨论什么,日头升到半空,廊前暗了下来,她坐在梅花树的花光阴影里,神情郑重,柳眉微蹙。
  奉御从回廊另一头快步走过来,小童背着药箱,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走到廊檐底下,“殿下,该请脉了。”
  裴英娘回过神,示意阿禄退下,奉御每天午膳前为她诊脉,比鼓楼的钟鼓声还准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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