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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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风晚刚到纽约时,经纪公司派她去大型购物中心走时尚展演,纠正她缺乏表现力的台步,练习展示性.感。每一场秀开始时,伸展台会从地下缓缓上身,她因此学会了如何在后场狭小局促的空间,排除羞耻心和其他模特一起快速换装。
  经纪公司是孙道然联系的,何风晚谁也不认得。公司里还有不少15、16岁的少女模特,她不占任何优势,反正被发型、妆容和衣饰一衬,谁也看不出年龄上的分野。
  走一次能挣多少钱,何风晚不知道,最终到她手里的只剩微薄。
  但她无所谓,就是仗着一把大好的青春,过得恣意无束。
  姜洲龄则不一样,她是被家里送来的,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要成为顶尖模特。那时她们是室友,跟其他九个女孩子挤在东三街一套四间卧室的模特公寓里。那些女孩子来自东欧和俄罗斯,彼此要好得似乎再没有旁人介入的余地。
  何风晚搬进公寓的那天晚上,正好遇见她们开party,隆隆震耳的电子音乐中,横七竖八地躺倒一地。一个长金发的女孩嗑了药,很亲昵地勾住她脖子。
  那女孩的眼神迷蒙涣散,何风晚有些无措地僵立,随后被她拿烟头烫了头发。
  一扇房门打开,姜洲龄冲出来,把何风晚拽进卧室,斥道:“lee说今晚会来的中国人就是你吧?我只管一次闲事,外面那些人你最好不要碰。除非你也抽烟喝酒沾药,就当我没说。”
  何风晚茫然地为自己辩解:“我是来当模特的。”
  姜洲龄小她几个月,但比她早半年入行,言行举止都充满了过来人的老练,自得地把头一昂:“那你跟我混,我罩你。”
  没多久,她把元逢介绍给何风晚。
  元逢是个混迹许久却仍未出头的摄影师。他外表比年纪小不少,一张极清秀的脸,短短的发茬有些学生气,但已经快三十岁了。因为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开朗的性格,模特们和他很亲近,他也常请大家喝咖啡,讲些令人捧腹的笑话。
  他很会逗人开心,相处起来毫无负担。
  姜洲龄直言不讳地说,她喜欢元逢,于是借着同胞之名要到他的电话。但是元逢认识太多模特了,她不知道他哪张笑脸里藏着真心,便始终端着。
  尤其都说这圈子里太多男人是gay,姜洲龄害怕痴心错付,经常托何风晚传话试探。
  一来二去何风晚和元逢也熟悉起来。
  不管她情不情愿,等到有些事情发生,已经来不及了。
  比如暧昧。
  有次何风晚被安排去科尼岛拍摄某个内衣品牌的广告照片,正好是元逢掌镜。
  因为前一天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站了十个小时,何风晚的脚踝磨破了。她草草贴上创口贴,继续今天的拍摄。
  按照元逢的要求,摆出各种妩媚撩人的姿势。
  可惜创口贴没贴牢,在不断的动作中磨出了血,沾上高跟鞋。收工时,何风晚一条腿近乎无知觉,还要忍受品牌方的坏脸色。她初来乍到,还不懂低头,和对方高声大气地争执。
  品牌方一怒之下要她原价购买,不然上报经纪公司加倍赔偿。
  何风晚当时的收入仅够吃饭、添置廉价化妆品和买些打折衣物,再没有富余,而那双精致的绑带高跟鞋价钱相当于她三个月的工资。
  最后是元逢解的围,他把鞋子买下来,又帮着说了许多好话。
  等所有人都散尽,何风晚还独自坐在海边的礁石上。
  元逢过来找她,伸手要拉她回去,哄她:“鞋子我买给你的,笑一下啦。”
  “你别管我。”何风晚的眼泪刚让海风蒸发,不想被他窥出端倪,便头一低,躲过他的手。
  可是声音泄露了她的委屈。
  “慢慢来,你没有做错什么。”元逢小心地帮她换上新的创口贴,声音轻柔,如河道里缓行的软水,愈合何风晚的心,“我们有时为了保护自己,需要出让一点点的自尊。你就当作是种交换,不用太难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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