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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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黎眉心一跳。
  诚然不愿这档子事儿露馅儿,但她冷不丁这么一句,他心里居然又有点不痛快了。
  她似有些疲倦,走进路边的凉亭坐了下来,望着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若有所思。
  不知何时,城中飘起了雪,阴沉了小半日的天儿,像是一层素纱,随着白雪,落下迷蒙的雾气。
  很淡,还不如酒肆屋顶的炊烟。
  整座帝都,像是忽然间静了下来。
  她伸出手,碰了下落在栏杆上的几枚雪,又觉得冷,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她今日披的白袍,绣着栩栩如生的玉兰,不说话的时候,很是素净温雅,仿佛能将世间所有纷扰都抛诸脑后。
  从前在昆仑山,其实他也时常瞧见她望着天地间某一处发呆,只是那会儿他觉得她压根没有情这种东西,无论看什么都一样。
  可偏偏,她在这时候笑了一下。
  很淡的笑容,比雪还冷几分。
  “白辛城的冬天比这儿冷多了或许也不是这样,不过是那时挨了好几日的饿,冬袄也都破烂了吧。”
  她毫无预兆地说起了往事,与其说追忆,不如说仅仅是在提醒自己,原来还发生过这么多事。
  “北海的水,生涩的野菜,用浮尸换来的热馒头,女扮男装去员外家挨过打,也吃过鸡腿儿人居然还能这样活下来,我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趴在栏杆上,呆呆地望着屋檐下的两只麻雀,懒懒散散,也不动弹了,漫不经心地往下说。
  “云渺渺真的死了,这话我其实没骗他们,我已经死了两回了,一回在育遗谷,一回在招摇山,你不记得,就算了”
  重黎觉得这话是在对他说的,不由得皱了皱眉。
  育遗谷?招摇山?
  说实话,他真想不起来了。
  死了两回这种事,更像是在说梦话。
  “他们刚下葬的时候,我会坐在门前等,不知道在等什么,反正谁也没来,日子久了,我就不想等了或许真像那些坊间童谣唱的,我就是个没长心肝的孩子,他们走后,我也确实没什么感觉”
  她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歪了歪脑袋,似有些困惑。
  “我不觉得一个人活下去有什么可怨怼的,被揍,被骂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我也觉得自己薄情寡义,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倒也有个荒唐的想法姑娘家都爱美,恨一个人的样子,可太丑了”
  重黎犹豫再三,清了清嗓子,道:“或许是他们待你不好。”
  连装死,丢下女儿背井离乡这等狠心事儿都能干出来,他这个做魔尊的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人心能狠到什么程度,能将另一个人的心伤到什么程度?
  倘若,她也像寻常姑娘一样,怕是会气到哭吧。
  不知怎么的,他居然为她的“无情”感到一丝庆幸。
  “收到他写的请愿书时,其实我猜到是他了。”说到这,她顿了顿,“当年料理后事的人不多,要瞒天过海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要瞒过一个小孩子就更容易了。”
  “但那时我不生气事实上今日之前,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我这命格,他们那时若是带上我,别说有今日位极人臣的家世,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都不一定,谁乐意冒这么大险啊舍了一个命途多舛的女儿,换一生荣华,有点脑子的都能算清这笔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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