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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巨浪般的咆哮,从中吴柴油机厂的工会办公室传来。
  “妈的,上来就掀被子,还有没有王法了!什么叫睡你老婆,明明是你老婆勾引老子,老子还吃亏了!赔钱,老子替你睡老婆,省你事儿了好吧,赔钱!给老子赔钱!”
  工会干事何如月看着眼前这个大黄牙都快喷出来的男人,被他的无耻震惊了。
  “呜呜呜——不活了——”旁边清秀的女人本已哭得眼睛红肿,一听这话无地自容,捂着脸冲向墙边的高大铁柜……
  屋里两个男人,一个都没拦她。
  还是何如月眼疾手快,瞬间冲上去,一把拽住女人,大喝一声:“疯啦!”
  终究没能完全拽住,女人的额角蹭在铁柜边角上,顿时涌出鲜血,挂满了她苍白的脸。
  何如月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捂在女人额角上,转头对两个男人大吼:“都还愣着干嘛,快把人送保健站去!”
  大黄牙一瞪眼:“又不是我老婆,关我什么事!”
  旁边的瘦小男人恨恨地,竟然朝女人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破鞋,死了最好!”
  女人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眼泪和鲜血混到一处,又凄惨又可怖。
  见这两男人,一个赛一个的烂,何如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剜了二人一眼,将女人轻轻放下,平躺在地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拨电话。
  是拨,很古早的拨号电话。
  但何如月一拎起电话,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号码,又瞪两男人:“保健站电话多少?”
  两男人不约而同将脸扭开,不搭理何如月。
  还是躺在地上的女人抽泣着说:“2020……”
  何如月心中一动,突然有一丝怅然。2020,这是自己穿越而来的年代啊。
  怅然间,电话接通了,传来急促的声音:“喂,保健站!”
  何如月甩甩头,将那些突然涌来的情绪甩掉,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是工会的何如月,这里有位女员……女同志撞伤了,马上有两位男同志送她过来治疗。”
  差点就说成“女员工”,幸好何如月机灵,一想,这个年代都得说“同志”,赶紧改成了“女同志”,这才没有露出破绽。
  挂了电话,两男人还在嘟囔。
  一个说:“她死她的,我还受害者呢。”
  另一个一拍屁/股:“我要去干活了,关我屁事!”
  何如月一个箭步拦在了门口,双眼圆瞪:“走一个试试?我马上就报警,说这里出了命案,有人见死不救。有一个算一个,全判你们的刑!”
  这一招果然有效。
  这年头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吃官司那是极怕。果然两男人都老实了,脚下也不敢挪步了。
  何如月趁胜追击:“保健站在等,快把她抬去。大姐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几句话说得又狠又脆,两男人白眼翻到天上去,也没敢再违拗,骂骂咧咧地抬起女人,又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女人额上的手绢掉了下来。大黄牙下意识接住,却反手就扔给了何如月。
  “还你!你看见了啊,我没有见死不救,不关我事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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