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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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后来他们传了太多关于倭王的事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也无法明辨。
  一晃十数年过去,她倦了,明辨不了也不想明辨。她儿子既成海寇头子,究竟做了多少作奸犯科的事,似乎都不重要了。
  眼下的宗承,早已褪去少年的青稚,恍若脱胎换骨。即便只是静默立着,浑身上下也威势怒张,随意抬手流眸,便是冷然迫力袭面直击,连她瞧着都不由心生畏惧。
  宗承即刻便察觉到母亲的目光,终究是快步上来:“走吧,阿母要说甚,儿子都听着。”
  宗承母子两个出去后,桓澈喝了一壶茶也不见二人回返,等得颇有些不耐。
  他今日是告假出来的,但如今仍是归心似箭。他想回去看看儿子,儿子近来十分粘他,没他在旁边看着,总是闹着不肯睡。
  如今天热,也不知乳母们有没有给昂昂及时换尿布,衣裳是否穿得太多,别给孩子捂出痱子才好。
  他脑子里纷纷乱乱想着这些之时,就听拏云在他耳畔道:“殿下,宗承母子两个回来了。”
  桓澈抬头看去,正看到宗承搀着孔氏入内。
  “老身已劝服这孽子,他答应将捐银数提到三千万两,”孔氏言至此不禁一顿,又继续道,“至于先前许诺的匠人与火器,均改为翻倍之数。”
  孔氏一辈子安安分分勤勤恳恳,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人手里能捏着这么多钱。
  她听说朝廷一年的所有税收进项加在一起便是三千多万两白银,宗承一人就能拿出这样一笔惊天巨款,这真正是富可敌国了。而且,她根本不知这样一笔银子在宗承的资财中比重几何,他真正的财力可能远胜于此。
  她从前就知她儿子手里攥着金山银山,但万没想到已到这样丰不知数的地步。她实在难以想象,她儿子这些年是做了多少孽,才能挣下这许多昧心钱!
  宗承只要瞥一眼母亲的神色,就知她在想甚。他已不知说了多少回,他之所以会这么有钱,是有诸多因由的。又不是只要为非作歹就能发达,他的钱也是他自己拿头脑赚来的,倭寇先前那样劫掠,哪个比他有钱了?
  宗承见母亲说罢这些便没了后文,上前一步:“阿母怎么只说一半,这只是我答应交出的,我交出人、财、物,朝廷自然也要拿东西与我换。我如今又加这许多,自然也要在先前提出的三条要求里面再加一条——我要陛下颁一块功臣铁券与我,铁券上镌‘免死’。”
  桓澈皱了下眉:“你还真敢说。”
  功臣铁券即民间所谓免死牌,是当年太祖大封功臣时所定,意在防功臣过失。宗承非官吏亦非勋臣,还是个海寇出身,若赐功臣铁券,怎么想怎么荒谬。
  宗承打量了桓澈神色,道:“殿下可回去问问陛下的意思。若是陛下那边不应,那这交涉仍是不成。大不了就不开海禁,我再回倭国去,仍旧赚我的钱。不开海禁,朝廷的损失比我的大得多。开了海禁,大家一起得好处,便是如此简单。殿下尽可将我的话带给陛下。”
  桓澈思量片刻,起身道:“你这番话,我自会带去问过父皇。至于你,好容易与孔老夫人见面,我看还是应当多陪陪老人家,暂且不要走了。”
  宗承即刻便听出太子话外的意思是要将他暂且扣留在此,倒也不甚在意,点头答应。
  待到太子离开,宗承与孔氏一道去用膳。
  夏日暑重,人总是胃口缺缺。但孔氏觉得眼下也好歹算是了结了一桩事,吃了一碗粥并两张荷花饼和荤素菜肴若干。
  宗承只是全程看着母亲用饭,自己并不动筷。
  孔氏抬头,终于开口,问他为何不用饭。
  宗承道:“阿母肯与儿子说话了?”
  适才自打两厢说定,出屋之后,孔氏就没搭理过他。
  孔氏顿了下,道:“你作孽多年,别以为听我一回话便能让我饶了你。”
  “作孽多年,儿子都做什么孽了?”
  孔氏瞪视他一眼,却是一时语塞。她只知道她儿子混账,却不知究竟是怎么个混账法。
  “儿子犹记得母亲当年在龙山渡抽儿子那一顿,鞭鞭见血,真疼啊。母亲抽得那么狠,合着根本不知儿子都做了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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