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宴 第12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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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四娘靠在墙壁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冬日里的地牢比冰窖还要寒冷,她只能借着自己身上的那点余温来驱寒。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被关进来多久了,大狱里的白天和黑夜并无区别,窄小的高窗根本照不进阳光,无法把这牢狱里经久不散的霉斑和潮气晒干。
  但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柳四娘一直心心念念,到底是谁杀的方言之。
  那一日榆树巷一百三十八号虽然很是恐怖渗人,方言之也没什么人样,但柳四娘还是一眼便认出自己的女婿。
  人她不会认错,事她也不会记错。
  即便她现在已经因为大狱的惊吓而有些意识错乱,她也不会失去神智,以为是自己杀了方言之。
  不是她,肯定是另一人所为。
  那杀害方言之的又会是谁呢?
  会是那个引她去榆树巷一百三十八号的泼皮吗?那个人到底是谁?柳四娘实在也想不起来,又老又丑的一个男人,她曾经认识吗?
  不,她不认识。
  柳四娘满是血痕的手指在地上来回扣着,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划出斑斑血迹。
  她似乎不知道疼一般,双目无神地扣着,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他是谁?他是谁?”
  一回儿,她又开始说:“是他吗?是他杀的吗?”
  可是为什么?为的就是要陷害她犯了杀人重罪吗?
  就在这时,大狱里突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有人打开了铁门,拖着一条铁链子往里走。
  呲啦,呲啦。
  铁链在地上划出刺耳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微弱的痛呼声。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那人含糊不清地哀求着,“是我杀的,我认了,我认了。”
  那痛苦声音由远及近,柳四娘蓦然抬起头,便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似乎已经被打得没力气行走,这个犯人是被狱卒架着手,往大狱里拖拽着走的。
  她脚上的铁链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她本人的痛呼声也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从她身上氤氲而出的血染红了她身上那件旧囚衣,啪嗒啪嗒落到地上,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留下淅淅沥沥的血泊。
  这是柳四娘第一次看到被用重刑的囚犯,也是她第一次直面一个人被打成这样的惨状。
  即便当年从边疆流亡,一路辗转来到汴京,一路上她见惯了为了生存的不择手段的人,即便再如何险恶,她也没有哪怕一次,遇到这种让人从心底里生寒的压迫和恐惧。
  以为那个时候的她,不过是置身事外的路人,她甚至可以跟在后面再一次伤害那些受难者。而此刻的她,却跟那个血人一样,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狭小的牢房禁锢住了她,脚上的铁锁链沉甸甸的,绑缚住了她的灵魂。
  柳四娘终于有些害怕了。
  这么多年,她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局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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