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3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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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也不能怪世家看不上,世家女郎讲究的是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而李氏的公主们一个比一个莽,骑马射箭养面首,样样不落。皇帝出生在长安,一出生就是太平盛世,没经历过先帝先祖打天下时的风云岁月,所以他很多想法都受世家礼教影响。他?确实宠女儿,女儿躲在屏风后看,他?可以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两个女儿从屏风后摔出来,那就太不像话了。
  李朝歌被骂的很冤枉,但是又不能反驳,只能低头认了。李常乐终于意识到父亲好像真的生气了,她不甘不愿站好,受训时,还不忘抬头辩驳一句:“阿父,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天后见皇帝在气头上,便圆场道:“幸而今日没有外人,这些进士都是读书人,我让女官敲打一二,他?们应该不会乱说。但是你们两人也该学学规矩了,如果?今日不是新科进士,而是圣人和宰辅相公议事,你们也这样扑进来吗?”
  李常乐噘着嘴,小声嘀咕:“如果?是宰相,我才不会过来看呢。”
  李朝歌听到了李常乐的话,心说胆子真大,就怕惹不恼天后。天后和皇帝可不一样,皇帝生气,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如果?是天后生气……
  呵。
  李朝歌不想再被这个蠢货带累,她提着裙摆跪下,端端正正叩了三拜,说:“儿臣知错,连累圣人、天后颜面无光,是儿臣不对。儿臣愿自请禁足,在宫殿里抄经反省。”
  天后的脸色缓和了些,李常乐被宠坏了,好在还有李朝歌。天后满意地看了眼李朝歌,转向李常乐时,又沉下口气:“你看看你姐姐多懂事,你再看看你。还不跪下认错?”
  李常乐嘟着嘴跪下,叉手道:“阿父,阿娘,我错了。我都认错了,能不能不要罚了?”
  “你……”皇帝和天后气结,对娇娇的小女儿又气又无奈。皇帝恨铁不成?管地叹了声,说:“你啊,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多和你姐姐学学,不要一天到晚惹事生非。你也在宫里禁足吧,等什?么时候反省明白了再出宫。”
  李常乐一听,立刻拖长声调“嗯”了一声,双眸眼巴巴看着皇帝和天后。皇帝天后不为所动,另一边李朝歌已痛痛快快行礼,掌心及地,长拜道:“儿臣遵命。”
  女官内侍们见两个公主已经认错,他?们知道要是罚的重了,后面皇帝肯定会心疼,于是揣摩着皇帝心意,纷纷劝道:“圣人,两位公主知道错了,您消消气,勿气坏了身子。”
  “是啊,最近倒春寒,地上寒气重的很。公主身娇体贵,恐怕受不住。”
  皇帝被众人捧着,慢慢和缓了脸色,说:“行了,起来吧。地上冷,小心回头生病。”
  “谢圣人。”李朝歌道谢,慢慢站起来。李常乐动作不如李朝歌平稳,站起来时都踉跄了一下。皇帝气出完后,性格中仁慈的一面又占了上风。他?见最受宠的小女儿蔫蔫巴巴,刚找回来的大女儿也垂着眼,一言不发。皇帝心软,不忍心让她们禁足太久,便顺势说道:“今年科举选出来好几个才子,顾明恪不必说,另有几人学问也很扎实。这是国家的喜事,当贺。过几日举办一场进士宴,广邀内外官宦,也给天下人看看朕新得的人才。”
  天后是何等人精,哪能听不懂皇帝大办进士宴是假,想趁机解除李常乐的禁足才是真。天后没拆穿,笑着应道:“好,圣人爱才得才,是该好好贺一贺。但是宴会上来宾都是三公九卿,名望之家,进士们若是白身,恐没法和相公们共处一堂。不如先给他?们授官,这样等开宴时,颜面上也好看些。”
  李朝歌一听竟然还能这样,赶紧跟着夹带私货:“天后说的没错。正好最近东都怪事频出,应当好好热闹一场,祛一祛京城里的晦气。罗刹鸟现在还关在北衙,北衙是朝廷精锐,负责保卫圣人安危,若是占用北衙的人手看管妖怪,未免太浪费了。不妨趁着进士宴,我们将罗刹鸟公开处决,同?时也展示给天下臣民百姓看,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我们李唐的土地上,都翻不出水花。”
  皇帝听了妻子和女儿的建议,觉得都挺好,高高兴兴拍板道:“好,就这样定了。天后,朕这几日头疼,不能久看文书,所以劳你多操心一二,把今年的进士和合适的岗位草拟一份单子来,朕酌情调整。朝歌,罗刹鸟是你抓回来的,你对它最了解,该如何处决,就你来安排吧。”
  李朝歌二话不说应下。天后柔声道:“圣人,你我夫妻多年,还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圣人身体最重要,你安心休养吧,外面的事有我呢。”
  李常乐看看自己的母亲和姐姐,隐约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但是又没想通哪里不对劲。想不懂的事就不想,她很快就抛过这一切,依然开开心心地当自己的娇宠小公主:“阿父,你头疾又犯了?很严重吗?”
  “没事,老毛病了。”皇帝按着眉心,挥挥手,说,“你们不用担心,回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皇帝尽力压抑,但是李朝歌还是看出来,皇帝头疼犯了,现在很不好受。皇帝身为帝王,自然不希望被人看到他的弱态,这种时候能陪在皇帝身边的,恐怕唯有天后。
  李朝歌很识趣,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询问病情,就当自己没发现一般,行礼道:“圣人天后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对此皇帝只是点点头,没有多做挽留。李朝歌走出大殿,身后还能听到李常乐叽叽喳喳的声音。就算李朝歌没有头疾,此刻也被吵得脑仁疼。
  李朝歌走下汉白玉石阶,大红裙摆逶迤在台阶上,似鲜花又似鲜血。她走出一段路,回头,长久凝视着身后的宫殿。
  星移斗转,物是人非,唯脚下的宫殿沉默不语,注视着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王侯将相。有人春风得意,有人马失前蹄,有王朝在这里诞生,也有亡国之君在这里终身禁锢。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朝歌收回视线,继续稳步往外走。尽人事,听天命,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风云到来之前,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李朝歌名义上被禁足了,虽然只是摆样子,但她说了自请禁足,就一定要作出态度来。她没有出门,而是托了个太监出宫,给白千鹤和周劭捎了封信件。要不然白千鹤和周劭见她一入宫就没影了,容易引起误会。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后,李朝歌就安心待在德昌殿里,抄抄经书,翻翻书卷,静静等待进士宴的到来。
  三月二十很快到了。李朝歌换了盛大的公主礼服,去上阳宫赴宴。今日不仅仅是文人盛会,更要紧的,也是公开处死罗刹鸟的日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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