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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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体痊愈后,便将牌位仔细清理一番,又用药材熏过,这才重新供奉起来。”谢崇握着女人的手,因为调配血香的缘故,她左手尾指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疤,深浅不一、长短不齐。他略微用力的摩挲着那处皮肤,喉结不住滑动。
  “这次是咱们夫妻运气好,才能平安无事的种了痘,下回你千万不能如此肆意妄为。”他板着脸道。
  闻言,周清不怒反笑,“我肆意妄为?指挥使不也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就算太医院早就研制出了旱苗法,但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因为种痘而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孝期一过我便带着铮儿改嫁,也好过给一个不珍视性命的人守寡。”
  只要一想到眼前的女子会琵琶别抱,铮儿会将旁人视为父亲,谢崇心底便涌起了浓浓妒火,几欲将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扫见这人猩红的眼珠儿,周清抿唇轻笑,面颊紧贴着这人的胸膛,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缓缓闭上双目。
  在谢崇跟痘医的照顾下,不到半个月,周清的身体已经彻底好全,只是比先前略瘦了几分,眉心也留下了米粒大的瘢痕。
  说实在话,周清对自己的容貌并不在意。在她看来,一副皮囊远远比不上性命来的重要,此次她种痘成功,这辈子再也不会因为天花丢了性命,远比上一世来的幸运,已经算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了。
  这天,她将东西行囊打点妥当,缓步走到窗棂边上,将窗扇推开一条细缝儿,凛冽寒风夹杂着雪花涌入房中,带来阵阵凉意。
  谢崇走进屋时,便看到这一幕,他拧眉呵斥,“你身体刚好,就站在这儿吹冷风,若是再受凉的话该如何是好?”
  周清扯着他的衣角,杏眼盈亮一片,柔声安抚,“指挥使放心便是,我身子骨康健的很,就算去外头跑上几圈都无大碍。”
  带着粗茧的拇指轻轻抚过眉心的伤疤,谢崇眼底划过一丝痛色,明明清儿不该受这份苦楚,都是因为他才会如此。
  “行李已经打点好了,咱们快些上路。”说着,他将包袱拎在手里,大阔步往前走。
  看着谢崇挺拔的背影,周清不由想到初次见到他的场景,无论是望乡台上闪过的画面,还是在茶馆二楼的那次对视,这人都穿着飞鱼服,上面的绣纹虽然精巧绝伦,却显得万分冷漠,令人心惊胆寒。
  不过瞧见他肩头背上的大包小裹,倒是让堂堂指挥使多了几分人气儿,不像是那个杀伐果决的活阎王了。
  周清刚回到谢府,周家人便将铮儿送了过来,看到消瘦了不少的女儿,席氏忍不住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不住叹息,“这段日子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怎么瘦了这么多?”
  “谢崇在乡下养伤,庄子里饮食清淡,您也知道我是个挑嘴的,吃不下东西,自然比以前苗条了些。”周清笑着安抚,周父跟席氏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既然她平安无事,又何必让爹娘担心挂怀?
  周良玉却不像席氏那样好糊弄,略微上挑的凤目紧盯着妹妹的眉间,他心里又急又怒,怎么也没想到清儿竟如此大胆,明知谢崇染上了天花,还上赶着去照顾他,难道不要命了吗?
  感受到男人愤怒的目光,周清笑意微敛,硬着头皮问,“哥哥最近在翰林院修书,可有收获?”
  “收获是有,却根本及不上你。”周良玉语气冷漠极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在爹娘面前露出马脚。周清弯腰将铮儿抱在怀中,分别了一个多月,再次看到那张稚嫩的小脸,她鼻间一阵酸涩,杏眼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从小到大,周良玉都见不得妹妹掉泪,将她这副模样收入眼底,训斥的话霎时间又咽回了腹中。
  “谢崇养伤时,是匡千户暂代指挥使一职,如今他回到镇抚司,估摸着日子不会太平。”周良玉单手握拳,用力捶了下床柱。
  在京郊呆了这么长时日,周清也知道这一切都在明仁帝的谋划当中,不过此事不好说破,她只能装作不知,捡了些好听的安抚一二。
  周家人离开谢府时,周良玉刻意落后了几步,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只普普通通的木匣,放在床头,淡声叮嘱,“里面都是一些琐碎东西,莫要让铮儿碰着了。”
  说罢,他按着周清的肩头,摆手径直走出门子。
  将盒盖打开,看到里面各式各样的花钿时,周清不由怔愣片刻,一封书信垫在最下面,她将信笺打开,飞快浏览一遍,才知道哥哥早就见过了谢崇,他听说自己眉心留了伤疤,便用金箔、鱼鳃骨等物做出了这些繁复的物件。
  狠狠咬了下舌尖,周清这才将泪意逼了回去。
  她手指轻轻颤抖,手拿木盒走到妆匣前,捻了一片梅形花钿,蘸了些鱼鳔胶贴在眉心。此时此刻,因为天花留下的伤疤被完完全全地遮盖住,不留半分痕迹。况且她本就肤白,五官也十分精致,平日里不施粉黛都娇美至极,这会儿配上浓红的花钿,更是艳丽逼人。
  夜里谢崇回来,看到自家夫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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