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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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在心里叹口气,她回身正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
  “允淑,你才来尚仪署十多日,必然是考的不理想的,不过你也不要觉得丢脸,毕竟你年纪尚小,怎么比也是比不得青寰的。”
  她攒了笑,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踅过身抬头对上同她说话的女司,“青寰姐姐才思敏捷聪颖过人,我便是在宫里再待十年只怕也是比不上的,我这样愚笨哪里敢同青寰姐姐比。”
  “你倒是惯有自知。”那女司剜了她一眼,显然是吃了瘪心里头不舒服,没成想到允淑还真是个愚笨的,居然激将不起来脾气,便没了逗弄她的心情,摆摆手,“你殿试考的不好,再不好好当值,就是有后台也是没用的,趁着现在考试结果还没出来,仔细当值做事崔姑姑没准看你可怜,还能留下你来。”
  微风拂过耳畔细碎的发丝,允淑拢拢头发,小官帽的展翅在风里倔强的摇了两摇。她侧目,无意对上青寰看过来的冷漠目光,只心里长叹一声,装是没看见,抬脚匆匆离开了女司贡院。
  这时候是宫里的好时节,莺莺燕燕柳绿花红,就连在这好光景里穿梭的宫人都被染了些好颜色。
  一路分花拂柳回来大殿,双喜正拿把扫帚扫书架上落得灰,瞧着她回来,顺道递给她一把,“你去清清那边的架子,历来考完试是有放女司半天假的规矩,瞧你放了假也没得去处,就同我一起扫扫灰尘。我若是有糟心事,光瞧着这落在架子上的灰给拂了去,心里的烦恼就少了不少。”
  允淑接过扫帚,寻个蒲团坐下来,托着腮,真真个巴掌大的人般叫人瞧着心疼。
  殿里光线有些晦涩,暗红枣木镂刻的雕花门窗糊着薄薄一层窗户纸,阳光透不过来,稍晚些就得掌上灯,这样昏暗的大殿,却是女司们读书上早课的地儿。
  她抱着腿缩了缩,想不透为什么有的人前一天还是朋友,忽然间就成了陌路人,还是带着点恨恨的意味那种。
  瞧她接了扫帚窝在那里也不说话,愁眉苦脸无限惆怅的模样,双喜拂完灰尘坐过来靠着她,“崔姑姑没得告诉你,在这宫里得失心不要太重?”
  允淑搓着手,含糊着,“说了的,我自己有几两斤重自己省的,”勉强笑了笑,“若是没了情谊,怕是称不得是个人,我倒是听说,东西厂的督主和厂公们心狠手辣没得感情,他们都是做大事的,若是叫我也没得感情,就找不着活着是为了什么了。”
  双喜放下手里的扫帚,想了阵儿颇是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是,不过青寰那人不结交就算了,也未必就是个能实心托付的主儿。”
  她是在开解允淑,也开解自己,谁刚进宫的时候,还不是天真烂漫了?等叫身边的人坑上几回,也就知道不去交心是对的了。
  这世间人心险恶,宫里尤甚,权势富贵没来由的就把好端端的人给掳了心去,成了索命的恶鬼。
  允淑抿唇勉强笑了笑,“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就似看透了一生的尽头一样。”
  双喜唔了声,“所谓的老态龙钟罢。”
  她给双喜惹笑,两人对着笑了会儿,拿着扫帚各自去扫灰,扫完灰,又把蒲团收起来,清了地上的腌臜,才结伴回处所。
  夜里皓月当空,允淑枕在席子上左右翻涌睡不着,穿上衣裳蹑手蹑脚出来,到亭子里吹风。
  这两日她有些急,总觉得若是不快快着手打听二姐姐的下落,就会发生什么大事,什么大事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心头有块大石头堵着。
  她叹口气,微哽了下。
  “你晚上常常睡不着?我瞧你很喜欢夜里出来。”
  这些日子见得勤了些,听声儿她已经能分辨出人来,抬手揉揉眼角,她回身给他行礼。
  “大监大人寿安,您似乎也经常会夜里在宫中闲逛。”
  冯玄畅没反驳她,同她说话也没什么情绪起伏,“你是触景生情在感怀故人么?”
  她本以为是那日的眼神轻佻了大监,今日就算无意碰上,也该是找她兴师问罪的,哪知大监开口说的是别的事情。
  思虑再三,她实在编不出来什么理由搪塞,就只好点了点头,“我有个姐姐在家时对我很好,我进宫之前她嫁了人,现在很是想念她。”
  “是吗?”
  她偷偷打量大监大人的脸,那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继续编我随便听听’八个大字。
  一时间无言,远处跟着的小黄门在夜色里只剩个轮廓,草地里到处响着蛐蛐的叫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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