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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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不这样,它刑房建的美观,还分两间,一间搁置茶水点心,那是供着贵人们喝茶听审的暗室,另一边才是刑房,隔着暗窗,贵人们看犯人受刑,就跟瓦肆里包间看戏是一样的。
  贵人们指的便是西厂的督主,东厂的掌印,搁以往锦衣卫掌权的时候,还得算上个指挥使来凑热闹。
  寺卿抬了眼皮,正指着刑房那边的刑具跟狱司交代,暗门开了,他忙起身,跟冯玄畅揖个礼,“掌印到了,这厢里准备齐活了,人刚吊起来,正叫他们好好照顾。”
  冯玄畅在太师椅里坐下来,隔着暗窗看刑房里吊着的人,冷冰冰的开口,“咬着同齐晟买官这件事,往细了好生着责问吧。”
  他简单一句话,廷牧得费劲跟后边同狱司嘱咐,说“审的越细越好,小到断冯家粮草的人是哪个线子,要把齐晟的事儿问清楚,问细了。
  狱司头一点,“明白,您就瞧好了罢。”
  这刑具有上千多种,常年审犯人的狱司手上有分寸,能把所有刑具过一遍还不让人断气,受刑的人绝对是一个凄惨,能体会体会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样刑具下去,饶是骨头再硬的汉子,那也得咬紧的牙关松一松。
  狱司之间的职称也分的很清楚,一人坐那录册,一人拿刑具往人身上招呼。
  高金刚在福窝里享受惯了,活了大半辈子,挨的最重的一次打,就是上次官家赏的那一顿廷丈,现在呢?像个腊肉一样挂在刑杆上,他刚被拉过来时,心里还存着气势,同狱司对骂过几嗓子,这会儿心里已然直打鼓,吓得浑身冒冷汗了。
  狱司开始也不直接上刑具,就是煎熬人心,指着刑具问他,“高中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老虎椅,椅子上布满了尖钉,哎您坐上去,那尖钉它自己就转,保管您舒舒服服,知道这世上如坐针毡是种享受。”
  高金刚面色死灰,花白的头发蓬乱在额前,颤着没说出来话儿。
  狱司也不停着,又拿起块烧红的烙铁,啧啧,“ 这玩意叫烙刑,您在宫里行走的时候,应该也听过,这玩意儿好,图案可精美了,将它烧红后,烙在您身上,那肉滋啦啦的,飘着香味儿呢,保管您闻了自己个儿都想吃。”
  高金刚抖得跟筛糠一样,“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年纪一把了,犯不上临了再让人这样糟践身子。”他颤颤的,“我那干儿子如今在官家跟前当红着呢,你们留着些情面,回头我那干儿子记你们的好。”
  两个狱司互相看一眼,笑,“咱们言督主可是在官家跟前更得脸,要姓冯的记什么好儿?”
  他们嗤笑,“高中侍在牢里待糊涂了,您那干儿子手里没实权了,咱们劝你把言督主想知道的事儿都说清楚了,言督主办着齐相国的案子呢,您识时务,就把知道的都说了吧。”
  高金刚一脸的惊诧,没成想自己一手提携上来的依靠,到最后居然输给了言青和,他心道大势已去,论骨气他是没有的,刑具也不想过一遍,况且他让允淑给齐相国传话儿,都几天了,也没个回音儿,犯不上给齐家守什么秘密。
  得,共沉沦罢。
  他抬起眼皮,交代起来,“还是去年中秋的时候,大行皇帝在位,宫里设仲秋宴,宴请臣工在清华殿赏月。”
  这还是个钓大鱼的长线。
  整件事的起因,是大行皇帝在中秋夜突发头疾,勤王趁机造反,诛杀储君,逼迫大行皇帝改立诏书,高金刚拼着一条老命,抱上大行皇帝的求救书求到现在的官家跟前。
  当时还未即位的官家正带兵巡防,得了消息回宫救驾,大行皇帝忍着丧子之痛,硬撑着口气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江山玉玺交给了如今的官家。
  官家即位后,高金刚一时手握着东厂的大权,权欲熏心便忘了起初在宫里兢兢业业的时候,黑着心和齐相国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短短半年时间,在江南水利上偷工减料赚足了好处,盘下四五幢豪华府邸,人一旦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再也收不了手了。
  齐相国的庶子养尊处优,打小就最受相爷和姨娘的溺爱,想要什么只要是张口,那就是有求必应。
  庶子齐晟在仕途上从来没那心思,有一天突然说要做官,把齐相国高兴坏了,嫡子有出息都没那么高兴过,立时就准备叫下边的人给递个空缺上来。
  齐晟不乐意,咬定了就是要做州牧,齐相国半喜半忧,心情复杂的找到高金刚这里来,一个求财一个求官,两人一合计,就给冯家下了套子。
  高金刚说,“这都是齐海那老东西一手遮天,为了儿子不计后果了,上下使银子,我不过就是收了钱,在官家跟前说了两句好话罢了,冤有头债有主,言青和要查他,总要在官家跟前帮我脱脱罪吧?我要见言青和,咱家要亲见言青和!”
  他嚷嚷着,情绪激动起来。
  狱司把烙铁扔进水里,滋啦啦冒着白烟,“高中侍是聪明人,说说安在军队里的奸细是谁吧?回头咱们言督主一样的好好关照。”
  高金刚打个激灵,“这我是真不知道,宫里我说的上话,那军营里,谁听我的?得让言青和去问齐相国,合该把他一起抓来,也见识见识大理寺的手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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