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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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谁将他逼到这个地步?
  韩文彬张了张口,涩然道:“你知晓他是最笃信真理的,当初无论离校还是入伍,都是为了心中大义,彼时两党摩擦日益严重,他夹在其中,着实左右为难。”
  校长背叛革命,他第一个反对,公开直言:昨天校长,今日校贼。可校长不以为忤,反而许以高官厚禄,极力拉拢。
  于是一方骂他忘恩负义,一方疑他终会背叛。双重的不信任让他痛苦万分,以至于把这种痛苦统统发泄到了战场上。
  一战求死,以证清白。
  两人默不作声,对饮不止。
  有些事情,痛彻心扉,却无法改变,故而只能用醉生梦死来自我麻痹,只因清醒时分,实在太痛苦了。
  酒酣耳热之际,便谈起了旧日同窗现今的去处。
  萧瑜笑道:“这几年南征北战,人各有命。有几个还在南京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人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要论起来她也是正经的三期生,军中不少将领见到她要叫一声前辈。只因独立团叛走之事以后,那一批女子队几乎成了禁忌,这几年即便有什么同期的聚会,也从来没人叫上她过。
  “孙浒你还记得吗?当初和你们女子队杠上,比赛射击的那个,他去年奉命去了德国步兵学院深造,今年年末回来。”
  萧瑜道:“哦?那想必日后是前途无量。”
  韩文彬轻笑了一声,有些嘲讽:“若论起升官发财,谁也比不上闫国民了,人家如今是天子近臣,手眼通天。”
  说起这人的现状,萧瑜是清楚的。他在北伐期间担任校长的机要秘书,多次深入敌境刺探情报,屡立奇功,深得宠信。北伐之后一直从事特务工作,如今是党务调查科驻上海办事处的主任,专门从事监听暗杀电讯侦测。
  韩文彬本在军校时期就与闫国民素有嫌隙,而带兵将领又向来和特务人员彼此不和,两相重叠,也怪不得他会这种口气了。
  萧瑜失笑:“你也不必泛酸,他走这条路,手中权势够大,军衔倒是不会太高,到时候见面谁叫谁长官还不一定。”
  “调查科的人来找见,不死也要脱层皮,我就算做到元帅也不想见他。”
  韩文彬摇头失笑:“况且我消极剿匪,若不是托岳父洪福,早已被撤职查办,如今在教导总队,军衔可谓是蛤/蟆进了金銮殿——爬蹬到头了。”
  终于听到他久违了的俏皮嗑,时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当年的广州,想起昔日种种,不禁相视一笑。
  彼时大革命如火如荼,你我鲜衣怒马,年华正好。
  “对了,你们女子队近况又如何?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说过。”
  萧瑜笑容淡去,紧抿着嘴唇,下意识微微咬牙,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半晌才轻笑了一下,
  “不提也罢。”
  细妹死在了27年底的广州巷战,那个胆小爱哭的女孩子,从此永远都是十六岁;沈霞跟随队伍去了苏区,如今正陷在围剿的包围圈里,九死一生;张邵敏自从被家中带走就再无音讯;而陈胜男,她们一直都有书信往里,汪云飞牺牲之后,陈胜男曾漂洋过海给她寄来厚厚的一封长信,没有悲伤,却是字字铿锵:
  “青山处处埋忠骨,云飞他于革命已是尽了毕生忠诚,我不伤心,也不难过,因为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他生时未完的遗愿,我来替他继续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1927年,广州起义,田细妹牺牲,享年十六岁。
  广州一别,众人风流云散,阴阳两隔,二小姐其实独自承受了很多,这与她心态立场逐渐转变有很大关系,以后会表。
  第96章
  汛情当前, 小红山官邸的施工自然备受瞩目,初冬时节, 迫于舆论压迫, 工程再一次停工了。
  这回萧瑜索性不想再陪着康雅聆折腾,找个借口便回上海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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