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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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理她了,自顾地将衣袍穿好,动作十分娴熟。
  “夫……”谢宁本想唤他一声夫君,可转念一想,他好像挺讨厌自己的,多半也不想听她叫的如此亲昵。她便改了个说法,“将军,早膳要去吩咐一下么?”
  周显恩系衣带的手一顿,因为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神色,片刻后才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床尾摆着他的轮椅,谢宁想去扶他一下。可她刚刚伸出手,他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微挑的眼带了几分凉薄,嘲讽地看着她:“我还没有残废到要你帮我。”
  他说罢,就拂开了她的手,别过脸不再看她。只是往床尾挪了挪,双手握住了椅背,手背上青筋暴鼓,借力就将身子稳稳地放了上去。他用手摆正了双腿的位置,就轻车熟驾地推着轮椅往前走了。
  见他去梳洗了,谢宁也便坐到了铜镜前,披散的长发分在身侧,她执着檀木梳细致地梳理着。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她弯了弯唇,眼前就映出一个面带笑意的女子。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半晌,复又抬手梳着头发。
  这才是她,是谢宁该有的样子。
  梳洗过后,她又去传了早膳。周显恩身子不方便,又不让人近身伺候,这为他料理日常琐事的担子自然就落在了她这个新夫人身上。下人送来早膳时,他还在隔间的书房。
  谢宁犹豫了几番还是轻声开口:“将军,过会儿该用早膳了。”见他似乎毫无动作,她又耐心地道,“将军若是想看书,可用膳后再看。一日三食,还是应当……”
  一道不耐的声音打断了她:“啰嗦。”像是书册被重重放在了桌上。紧接着就是轮椅碾过的声音,屏风后,周显恩神色恹恹地出来了。
  最先映入视线的还是他那一双沉寂如寒潭的眼。他的五官极具侵略性,却因为病态而柔和了些。昨日夜里烛火幽微,谢宁未曾将他瞧个真切。此时曦光映在他身上,倒是有几分恍如谪仙。寻常男子生得这样白,通常会让人觉得多了几分阴柔之相。可生在他身上,则如冷月出山,变成了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谢宁垂了垂眼帘,遮住了似水的眸光,她的声音温软:“将军,还请早些用膳,谢宁得去前厅奉茶了。”这是她嫁进周家的第二日,按理是要早起去奉茶的。
  周显恩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停在桌案旁,自顾地执着银筷用膳。谢宁眼中划过一丝落寞,还是被她妥帖地收好了。新妇进门,没有夫君陪着奉茶,是要遭人笑话。可周显恩似乎只当她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摒去那一丝落寞,她来来回回将昨夜的事想了一遍,她嫁进周家这件事,周显恩似乎并不知情。算起来,这场婚事他也是被骗了,她自然也不能将这些强加在他身上。若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命该如此了。她再抬眸时,眼中已然没有半分波澜。她对着他颔首浅浅一笑,便款步出门了。
  屋内的周显恩端起甜汤,抿了一口,淡漠地看着谢宁的背影,连抬眸时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倒是想看看,她今日去见识了那群周家人,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她瞧着弱不禁风的,怕是他抬抬手,就要吓哭了。周家这滩浑水,不是她这样柔弱的女子蹚得起的。他放下碗筷,磕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低垂着眼睑,神色莫明。
  走了,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很好,媳妇儿已经不喊我“夫君”了。好气,但还是要保持高冷。
  第5章 奉茶
  昨夜的风雪大得骇人,这会儿四周白茫茫一片。谢宁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不多时,就见得她的陪嫁丫鬟云裳站在院门口。
  云裳一见谢宁就急忙迎了过来,她一双眼肿得跟桃子一样。围着谢宁细细地打量,确认她无恙才没哭出声:“姑娘,还好您没事,昨夜可担心死奴婢了。”
  饶是她这么个小丫鬟,也是知道周显恩的恶名的。她昨夜一闭眼就梦见自家姑娘被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给折磨着,直吓得她惊醒了三回。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好歹我也是他们周家三媒六娉迎进来的少夫人,不会苛待我的。”谢宁瞧着云裳脸蛋都冻得失了血色,眼下青黑。她心头又是宽慰又是怜惜,这高宅大院,好在还有云裳陪着她。
  她瞧了瞧四周,又低声嘱咐云裳:“从今往后,咱们就得在周家过日子了。谢家尚且艰难,遑论周家?日后你说话行事需得小心些,莫让人寻到错处。”
  云裳一向心直口快,不懂太多的弯弯绕绕。以前在谢家,她好歹是原配嫡女,就算郭氏再怎么将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也只能在小事上给她找些不痛快。可周家门第高,越是高门大户,内里的阴暗勾当就越多,想来一门上下的老爷女眷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周显恩多半也只会袖手旁观,凡事只能她们多谨慎些了。
  云裳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奴婢记着了,姑娘。”
  谢宁好笑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刚刚还说记着,怎么称呼就忘改了?日后得唤我夫人。”
  云裳笑道:“奴婢这回记住啦,夫人。”
  谢宁又叮嘱了她几句,正巧接引的嬷嬷也来了。她便带着云裳规规矩矩地跟在那嬷嬷身后去了前厅。
  周显恩的生母早逝,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父亲威远侯一直未曾续弦,可他也在两年前战死沙场了。如今周府当家的便是常老太君,谢宁此时要去拜见的也是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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