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武汉终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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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审大会结束以后,我过了一天的安稳日子,得了空先是带着兰儿上街逛了逛,看了看武汉的街景,这个时候的武汉人可就少多了,原本那么多的民众大多都是因为想要参与公审大会而滞留的,或者是从别处赶来的,而公审大会一结束,作为第一批次撤离的学生们和教师们就全部撤离了,第二批次的民众也基本撤离了,武汉大街上除了少部分还未离开的民众、商家和政府人员,就只有满街戒备的军人了。
  从八月十五日开始,政府便着手安排撤退事宜;校长安排的撤退次序是学生教师先走,普通民众随后,政府公务人员再后,军人再后,校长和宋美龄夫人最后离开。
  武汉大街上也基本没有了商家,所以显得颇为萧条,但是兰儿还是很开心的抱着我的胳膊和我走路,好像只是这样便很满足一般;自从我和兰儿成婚以来,一年到头我倒是有十个多月在外征战,偶尔回一次家也带不了多久,能和他相处的时间就更少,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所以只好尽力弥补,但这也是杯水车薪的。
  不过这样,倒是应了一句古语,小别胜新婚,我们新婚燕尔却被逼的聚少离多,所以能够相聚的机会便弥足珍贵,一秒钟也不愿意浪费,这倒是的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更加的好,更加的亲密,我也更加地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我更加的珍惜这个在我最痛苦和最无助的时候走进我的生命的女子。
  很快,兰儿就会随着政府人员的撤离,而和岳父大人他们一起离开武汉,前往重庆,我们又将面临不知凡几的分别,所以这些相聚的时候,是我们最为珍惜,最为开心的时候;可惜在后来,当我们追忆着一段甜蜜而又难忘的岁月的时候,却再也回不来了……
  在这之后,戴雨农找上了门来;说是马上就要走了,但是我欠他的那顿饭还是没有结果,今天是白鹤庭营业的最后一日,明日,白鹤庭就要随着最后一批次的普通民众们全部撤离了,作为少数愿意随着政府全部迁移的商家,白鹤庭表示,宁愿不赚钱,也不在倭寇的占领区营业。
  商家有很大一部分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而没有选择离开,毕竟这是人家数十年的心血,而且那些商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业,大部分都是酒楼和歌舞厅之类的,让他们全部离开显然不太实际,就算是民众,也有部分不愿意离开故土的,毕竟不可能所有人都随着政府一起离开,所以白鹤庭此举得到了很多国人的赞誉。
  其实这也就宣示了我们已经要放弃武汉了,虽然在这之前的战略就没有打算死守武汉和倭寇展开巷战的,但是真的要到了离开的时候,我们才觉得还是如此的难以割舍,毕竟这里是革命的发源地,是推翻封建帝制的源头,是我们中华民国的象征,也是我们得以最为有影响力的中央政府所存在的最后一座大城市。
  重庆虽然好,但是却处于山区里,比起武汉的四通八达,四战之地,确实少了几分王者之气;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国力的差距,又是如何可以在短期内弥补的呢?这只有靠不断的长期的努力了,中日之战,必将是持久战,短期内,是解决不了的,无论是我们对付倭寇,还是倭寇对付我们,都是一样的棘手。
  我最后请戴雨农在武汉白鹤庭吃了一顿正宗的美食,今后,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武汉白鹤庭才能重出江湖了,那至少也是要到我们收复武汉的时候;但是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戴雨农不知道,校长也不知道。
  正如我所说的,武汉的守与失,不是光靠消灭倭寇几个师团就可以办到的,倭寇的总体实力还是强于我们,虽然我们在武汉击中了一百多个师,一百一十多万军队,比京沪之役还要多的军队和倭寇的近五十万大军展开了殊死之战,却还是不能阻止倭寇前进的脚步,这是国力的差距,是军人的英勇所不能弥补的。也是我的能力所难以弥补的,这一切,都要看国家的发展了。
  倭寇徐州会战的老班底第三师团,第十师团,第十三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四个精锐甲种师团于八月下旬对长江北部李宗仁将军负责的战区进行了猛烈的攻势;而面对着这些倭寇的精锐的师团的,也是我国军队徐州会战的几位赫赫名将,比如孙连仲将军,孙桐萱将军,还有汤恩伯将军和关麟征将军,个个都是猛将,冈村宁次之所以避开江北防区,也是因为他觉得江北防区的我军更难对付,而选择了江南陈诚将军的防区,结果在这里吃了个大亏。
  江北战区是有倭寇的华中方面军司令畑俊六直接负责指挥的,而前敌指挥官则是倭寇的另一个亲王,东久彌宫亲王,也是一个死硬死硬的主战派;他们迎头就碰上了孙连仲将军的部队,徐州会战的老冤家,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面,双方就打的是血流成河,地动山摇。
  孙连仲将军作为一名大将,自然清楚倭寇的实力之强悍与难对付,所以在那之后,从固始以东的前卫部队到信阳重镇的主要阵地上,孙连仲将军一共布置了四道关卡和敌人进行消耗战;第一道就是富金山防线,是有宋希濂将军率领的整编军七十一军四万大军和倭寇对抗,凭借着强悍的战斗力和丰富的经验,宋希濂将军在富金山和倭寇整整对抗了十五天,歼敌万余,自损近二万,损兵过半之后,撤出了第一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是商城和小界岭一线,在这里,是镇守台儿庄田镇南将军的三十军,赫赫铁军,与倭寇拼死作战;因为前段时间倭寇被宋希濂将军在富金山抗击了十五天,损兵惨重,战力不足,所以在这里被准备充足的三十军迎头痛击,田镇南将军更是率军数次反冲锋,歼灭倭寇一万余,后因部队伤亡过大而撤退。
  第三道防线,是和一位叫张自忠的将军所率领的三十三集团军在东潢川血拼了十五昼夜,又是一场恶战,倭寇连连被打击之下损失更为惨重,直接丢了一万多具尸体,差点儿被张自忠将军给打了回去,最后东久彌宫亲王大怒,亲自督战,才最终挫败了三十三集团军,问住了猪呢叫,逐步打回了东潢川,三十三集团军随后撤出。据说这位张自忠将军曾经也是宋哲元的手下,在抗战开始前的几年被报纸称为汉奸,民间也颇有微词。
  但是我却是懂得那段时间,华北危机的时间,这些二十九军的人所过的日子是何等的艰难,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倭寇和群情激奋的百姓,他们夹在中间如同过街老鼠,日子过得极为提心吊胆,又要注意不能和倭寇撕破脸,又要注意维持秩序,不能让群众和倭寇产生冲突,这样的工作,是何等艰难?这位张自忠将军还是坚持了下来,在我看来,他才是忍辱负重的典范,后来的徐州会战,就是张自忠将军率军千里奔袭和板垣师团血拼十昼夜,极为骁勇,立下赫赫战功,升任为三十三集团军司令,这样勇猛的将军,会是汉奸吗?
  他们委屈了太久了,其实校长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吧!我对这位张自忠将军产生了不小的兴趣,我也决定要在安顿下来之后,和张自忠将军见见面,叙一叙,看一看这位过去的汉奸现在的民族英雄,是何等的风采。
  第四道防线,是由胡宗南将军率领的十七军团和二十二集团军把手的罗山到信阳一带,一直血拼,将本就疲劳不堪的倭寇又拖住了不知多少日,一直到前天,十月十五日,信阳重镇宣告失守,为了攻取武汉的北大门信阳,倭寇付出了五万余人的阵亡和不计其数的伤病者,这仅仅是江北的伤亡;江南处,又在香山香口、马当、九江、德安、万家岭等地损兵不下五万,伤者更多,数不胜数,就这么一算来,倭寇光是战死就不下十二万之多,要是算上伤病者,恐怕不下二三十万吧!
  当然,我们的战死者目前恐怕就有二十余万之多了,算上伤者,恐怕得有四十万之数,这样的数字,也算得上是触目惊心了,也是我们目前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也是我们最大的努力。
  其实信阳的失守,武汉北大门的沦陷,就已经宣示着武汉没有固守下去的必要了,可以撤退了;不过南部还有仗可打;就在我休息的这几日,十六师连同着第一第二兵团的其他部队和倭寇整补过后的一零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继续交手;据说一零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遭受了全歼和重创之后,冈村宁次被骂的狗血喷头,倭寇大本营勒令他拿不下武汉就切腹谢罪,结果他带着重建的一零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主力包括二十七师团和第九师团的主力,全力进攻,攻破了长江最后防线重镇田家镇。
  随后在十月二十五日,攻破了武汉最后的屏障,鄂城;既如此,这一仗已经没有再拼下去的必要了;随后的几日一直到十一月一日,十六师作为我一百军的荣誉军队,还是不愿意那么轻松地就把武汉让出去,于是和倭寇的主力周旋了好几日,打了好几个漂亮的伏击战,昼夜不停地出击搅的倭寇极为烦躁,也给了我们意外地惊喜。
  十六师随后归入一百军建制,撤向了重庆;在这之前,广州的失守已经将我们最后的港口丢失,作为中转站,武汉的使命已经完结,更兼无险可守,已经失去了实际价值;十一月三日,校长正式发布宣告书,告全国百姓,武汉已经没有守下去的必要,国民革命军苦战六个月,歼敌十余万,已经基本完成了战略任务,现在的撤退是为将来的进攻做准备,武汉,是一定会收复的,同时正式宣布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将继续领导抗战,就像公审大会上校长的发言,不到亡国灭种,就绝不停止抗战!
  十一月三日晚上,我随着校长和宋美龄夫人作为最后离开武汉的人,坐上了飞机,离开了武汉,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冈村宁次的先锋军队已经进入了武汉空城,实施了占领,校长兑现了他的诺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连侍卫队都先行离开了,是由我率领着东叔还有十死士保护着校长和宋美龄夫人登上了飞机,和最后一批人一起启程离开,前往重庆。
  临上飞机前,校长最后看了一眼处在茫茫夜色之下的武汉,良久没有说话,随后带上了他的帽子,转身登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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