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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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莫名又咯噔了一下,随口敷衍着:“那行,我去问他。”虽然她断然不会去问他。
  说到贺宇川,她又忽然想到李安然的问题。那时候还是刘岩告诉他有个姑娘叫殷玥海,不知怎么她就忽然问:“你们x中学那个校花殷玥海,怎么就跟贺宇川分了手?现在在哪里?结婚了吗?”
  刘岩被问得一愣,抬头想了一想才想起来,说:“哦,殷玥海,贺宇川的前女友。这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吧,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分的手?贺宇川这个锯了嘴的葫芦,从来不说自己的私事。你想打听殷玥海的近况,应该去问他自己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岩忽然又朝门口热情地招手,说:“这不,他来了。”
  酒吧里这时候已经热闹起来,身旁的桌子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台上的灯光也打开了,亮如白昼。贺宇川从门口走进来,高高的个子,乱糟糟的头发,绕过人群,走到他们面前。刘岩站起来寒暄,指着他们两个,一下子呵呵就笑了:“你们两个也是够奇怪的,一个跟我打听殷玥海的事,一个让我来牵线搭桥介绍工作。你们又不是互相不认识,为啥拐弯抹角地都要来找我?”
  她没料到刘岩还叫了贺宇川,有几分窘迫,后悔不该瞎打听,好在贺宇川也没注意。他在对面坐下来,扫了刘岩一眼,淡定地说:“你们公司职员介绍人进公司,不是可以拿奖金?我又不是公司职员,介绍也拿不到钱,所以想着不如把好处留给你。”回头又看她:“我记得上次你同我说,想换个工作,最好能早点退休,我听说他们公司有个这样的一个缺,正好也做ui,才想到你。”
  她早忘了说过这样的玩笑话,只当他也没在意,不知怎么他又忽然想起来。
  酒吧里渐渐人声喧哗。后来刘岩站起来,说轮到他去台上唱歌,把他们两个人甩在身后。站在台上的聚光灯下,他调好了吉他,对着话筒清咳一声,还很明星范地指着他们的桌子说:“下面那个美女,是我大学乐队的鼓手姜芷芃,旁边那个帅哥是我的好朋友贺宇川。这首edge of desire,送给他们两个。”
  后来她付了两个人的酒钱。侍应生把账单递过来,她抢先夺过来攥在手里,说:“今天算我请客。”那次on call之后,她说过要请贺宇川吃饭,她一直记着,这天正好趁机把债还掉,好和他两不相欠。他也没有反对,没什么表情地说:“随你便。”
  阴暗潮湿的冬夜,贺宇川送她回家。一路无话,车一直开到她小区楼下,他又停下车,把她送到楼道门口。
  时近年末,空气湿冷入骨。她在门口停了一秒钟就受不了,匆匆回头说再见,立刻要跑回楼里去。他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回到面前。她不解地问:“什么事?”他在黑暗里顿了顿,对她说:“工作的事,你考虑一下。”
  他难得神色肃穆,目光沉静,语调也是十足严肃的,没想到他是认真在推荐一份新工作给她。她愣了愣,回答:“那份工作只怕太辛苦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得过且过,不想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加班上,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马上接话:“如果你不喜欢这家,我帮你留意一下外企。”
  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怂恿她跳槽,想了想只说:“我暂时没有要跳槽的打算。”
  “怎么,公司有什么宝贝,受了委屈还舍不得走?”他语调揶揄地接话,微微扬起眉,目光里带点冷冷的锋芒。
  她实事求是地回答,说得很坦然:“真没受什么委屈,而且我在a公司做了那么长时间,上上下下都比较熟悉,去别家总要从头来过。”
  他停下来,低头,似乎沉吟一刻,复又抬眼,说:“你那天说年中评估没得到好成绩,想跳槽,我回去也替你想了想,觉得换换环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也知道,a公司的顶层换血,以前上层那几个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如今是印度ceo的天下,以后恐怕海外的开发业务都会转去印度班加罗尔那边的研发中心,只怕这里的office不关门也会缩减,总之你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她很少见到他如此一脸郑重的样子,想他肯定也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她考虑,点头答应:“那我想一想。”
  他点点头,她正要转身再次告别,他眼神一闪忽然问:“想知道殷玥海的事?”
  她还以为他早忘了这事,刘岩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当时也没见他在意,没想到这时候他又想起来。她的脸上未免有点尴尬,忙说:“呃,那个……我也不过就是随便问了一句而已。今天正好有个同事问起……她一向很爱打听你的事,也许你还记得她,就是和我同一组的同事……”
  她絮絮叨叨地解释着,自己语调里带的那几分混乱,她是听得出来,但愿他注意不到。
  “殷玥海就在h城,”他打断她,好象也并不关心她解释了那么多的理由,径直自顾自说下去:“去年见过她一面,在同学聚会上。似乎她家里给她开了一间室内装潢设计的工作室,她应该还没结婚,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我没问过,也不关心。平时在同一个同学群里,有时候能看见她发言。其他没什么联系,微信没加过她,从来不私聊。”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问:“还有什么想问的?”
  四周黑漆漆一片,冰冷的雨丝开始掉落到脸上。她有点冷,抱着双臂说不出什么话来,讷讷说:“没有了。”
  她不过是随便问了一句殷玥海的下落,也没问他们有没有联系,何至于要他交代那么多。
  “芃芃?”他在对面叹了口气,叫了她一声,目光沉郁,声音都仿佛冷得发颤,语调悬而未决,似乎是凝固在冷空气里,又好象是在等她的回答。
  有一刻他们之间突然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只有冷雨悉悉索索地在他们中间落下。他的神情闪烁不定,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她回过神来,连忙缩着脖子说:“好冷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说罢转身匆匆进了楼道。
  她住在三楼,楼房的历史年深日久,楼道逼仄黑暗,路灯也三盏里坏了两盏。她在黑暗里一口气跑上楼,打开房门,把手上的东西“哗啦”一声扔在门边的沙发上。
  本来她要开灯的,想了想又没开,摸着黑走去了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一路上楼梯跑得她气喘吁吁,此刻心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一片漆黑里,她辨别出他的背影,竖着衣领,正缓步走回车里。
  他的车就在停在路边上,可许久也没见他发动引擎。车窗开着,他的一条手臂架在车窗外,一动不动,大概是在抽一根烟。时间静悄悄地流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见他打着了火,关上车窗。汽车顺着楼前的道路离开,尾灯颠簸了一阵,消失在墨黑的夜色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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