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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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珩难得这么郑重一次,宋宜似是被他这阵势唬住了,没同他拌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姐,你不像我们,这入了帝京,无事便罢……若是有事,我与父亲大哥左右不过受些皮肉之苦,横竖也就是一条命丢在刑部大牢或者菜市场上。但姐你不同,你定要保护好自己,便是……想些别的法子,那也定要保全你自己的。”
  “珩儿没用,知道现在说这话也是枉然,说是保护好自己,姐姐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做到。”宋珩叹了口气,“上意面前,人命如草芥罢了,可还是希望姐姐能平安一生。”
  宋宜活了十七载,何曾听过宋珩对她说过这般掏心窝子的话,眼睛发热,忙宽慰了他一句,转身出了门。
  沈度在门口避之不及,宋宜双眼泛红的样子便撞进他的眼里,只好避了开去。
  郎中把了脉出来,向沈度禀明情况,因了方才沈度着人去请时便告知了大体情况,于是又开了些来时便备着的退烧药和治外伤的药。宋宜让管事去替宋珩上药,自己拿了退烧药要去替宋珩煎。
  书童替宋宜生了炉子,宋宜将药材倒入药罐中,加了水煎,虽手忙脚乱,但还不至于毫无章法。
  沈度在后边看得生奇,脱口问道:“县主还会这些?”
  “家母病重的时候曾在病榻前侍奉过汤药,也算亲力亲为,不过时日久了,也忘得七七八八了。”宋宜添了火,转身向沈度道谢,“谢沈大人照顾,之前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沈大人大人大量,勿要同文嘉一般见识。”
  宋宜走至灯下来,沈度才发觉她整个人都变得灰头土脸,卸掉名贵钗裙,洗净精致脂粉,如今再添上一层灶间的烟火气,初识时那个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文嘉县主倒似变了个人似的。
  沈度有几分失神,宋宜觉着不自在,“我脸上有脏东西?”
  宋宜舀了碗清水,从水中倒影看情况,却因烛火灰暗未能如愿,只得草草掬了捧清水胡乱清洗了下,末了才想起来沈度还在场,觉得失态,但也于事无补,再计较倒显得过于忸怩了,于是在炉火前坐下,将手伸至炉火旁微微烤着。
  宋宜指间慢慢起了白气,眉目隐在雾气间,声音亦压得低,问的却是最直接也最大逆不道的话:“沈大人,造反的……除了我舅舅,定还有其他藩王吧?”
  沈度没说话。
  到眼下这关头,她仍称晋王一声“舅舅”,完全不知避忌,也不知是单纯还是蠢。
  沈度提醒她:“谋反乃十恶重罪,诛九族,无赦。”
  “大人之前搜府意在晋州之物与书房往来,想来必是晋王谋反了……可若是舅舅当真造反,无论如何定阳王府也难逃其咎,但陛下却命家父秘密入京,是为了挟父亲以威胁他的旧部下从而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藩王吧?”
  第8章 怜意
  柴禾烧得噼里啪啦,宋宜手间的雾气从浅至浓,又渐渐归于无影无踪。
  沈度沉默良久,最后问:“县主可知当年盛宠一时的先皇后为何最终下场潦倒?”
  “朝官不言后廷事。”宋宜转头正视他,“沈大人纵是想提醒我,这话也说得逾矩。更何况,元后到底是因为干政被废,还是因为废太子一案被废,大人曾任翰林院编修,其中来龙去脉,应比我更清楚才是。”
  柴禾烧得旺,药罐中起了沸腾声,苦涩药味从缝隙中钻出,循着人迹往人鼻尖凑。
  “县主也太不像闺中之人了些,此等秘辛倒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宋宜添了些柴禾,手中还拿着夹子拨火,也并不觉不妥,反而反问沈度:“从前在帝京,春有百花宴,夏有曲水流觞,秋有狩猎,冬有朝宴。大人可知,帝京里的命妇贵女们,一年到头,有多少乐子都是依仗着这些秘辛轶事?”
  沈度未答话,又听她道:“延和二十四年,大人高中探花郎的那一年,六公主冬至于梅园设宴,满园话题都是当年那位探花郎的好皮囊与一手锦绣文章。”
  沈度没料到她竟会这般直白,险些凭空被呛到。
  宋宜却似没察觉到一般,并不顾忌他的心思,仍是直白道:“那会子六公主还亲自出来说,殿试时,大人在九华殿上对答如流,圣上赞赏不绝,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让有心的贵女们多多留意。”
  沈度已有几分转头就走的意思。
  宋宜起身,直视他,话里带了几分玩味的意味:“只是当年梅园里的那些贵女们,怕是无一人能够想到,那位探花郎竟如此不通世故,到如今官阶未升不说,还从翰林院到了御史台,御史台虽实权在握,但终究……是个不入人眼的差事呢。”
  “县主。”沈度唤她一声阻她继续,声音依旧平稳,面色却铁青,“下官领俸禄为圣上排忧解难而已,还请县主勿要挤兑下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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