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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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无言将尽的时候,在京城的各坊市胡同间,月光阴蒙渺无人烟,却有大片大片的小张黄纸如同雪片一般飞舞在清冷的街头。
  那上面写的是短短一则小故事,讲的正是此前说书先生提起过的隋炀帝的陈妃身怀阴胎食母之事。一柱香后整个北镇抚司几乎倾巢而动,趁着黎明前的无边暗色捡拾着这些字条。
  李归尘的书案上叠放着以万计的黄纸条,明灭的烛火后是他漆黑深邃的眸子。
  “现在便按捺不住了吗?”
  一个时辰过后,天色初明,街上终于有人走动了。除了路面上多了些不引人注意的炭灰之外,没有人知道到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然而胡同旮旯的柴堆边正有两个本该去上私塾的小童蹲在那玩石子,那光滑的小白石蹦蹦跳跳地弹到了柴火和墙面的缝隙里……“你看,这里有好多黄纸啊!”
  “一会儿拿去给先生看看,这里面写的好像是个故事呢……”
  这字条自然是收不净的,只怕未及黄昏,京城中已经是民心有变了。
  蒲风自打昨天傍晚出了法华寺就吐得撕心裂肺的,晚饭八成也没吃……然而那股腐尸的味道只怕是洗上半个月才能下去。他镇守在北镇抚司的时候,转念间总在想她可否睡下了,有没有做噩梦……所以一待天明他就借着换便服赶紧回家了,他不放心。
  “早知道你回来就多熬些粥了,你看你这眼下黑的,昨天晚上可是又没睡……”蒲风一见到他难免有些嗔怪,而李归尘看着她唠唠叨叨的样子忽然就笑了。
  只可惜事态紧急已经由不得他在家逗留,李归尘一身素服刚要出门的时候,裴彦修正串门来。
  裴大夫远远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眉头皱成了一团,不过难得没数落他而是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避秽丸。
  “我的杨大人,老夫把妹子嫁过来可不是为了跟你受罪的。”
  李归尘回头望着站在树荫下擦着石桌的蒲风,也意识到自己近来事忙,的确是有些顾不上她了……虽然她一直都是言笑晏晏的样子,从不和他抱怨什么。
  他正歉疚地想着等这波风浪过去了,要如何还还补偿她,裴彦修却忽然紧紧拽住了他的袖子,沉着脸色和他说了几个字——“装聋作哑,点到为止。”
  李归尘一顿,却只是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你也曾说过的,‘见之生不忍见其死’,何况他于我有救命之恩。”
  再者,平心而论圣上并不失为好皇帝,一旦干戈动,将会是上万无辜百姓生灵涂炭……这事情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又如何能装聋作哑呢?
  这一次,不能再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要放大招了……
  第81章 逆流 [vip]
  东厂胡同的净身房里, 蚕室内门窗皆紧闭, 伏天里燥热无比的暑气在这昏暗而充斥着异味的小屋子里酝酿着, 发酵着……门扇“吱呀”一声开了, 带进来了些许清新的气息, 大帽的黑纱帽檐遮住了李归尘的半张脸,更显得他单薄的唇色中有一种说不清的锋利意味。
  “你是太医院的徐秋?”
  通铺上原本是躺着两个人的, 昨天半夜里那一个烧得人事不省, 又接连几天什么也不出不进, 今天一早就断气了, 刚抬出去。徐主簿叉着腿平卧在床上,头发黏腻打绺儿, 眼窝乌青着往里抠了进去,早已脱了人形。
  他扒开眼睛瞥了两眼那来人, 也顾不得身下的痛楚, 忽然爬起身来打算要拜李归尘。
  “伤着就别动了。”
  李归尘坐在了他身边的床沿上, 将一张自太医院病簿册子上誊写来的药方子抵在了徐主簿的面前, 而徐秋一看到这张纸, 眼泪登时就冒了出来:“杨大人,罪臣知道这整个朝堂中,也就只有您能和东厂一较高下……我是个大夫,不懂什么别的, 只知道看病开药罢了……如果娘娘早吃了我的药, 何至于如此……”
  “你且将贵妃患病的事一五一十讲与我听。”
  徐秋仰面躺在了炕上,回想这些事情只觉得恍若隔世, 他说贵妃的病根本就是因为那些补品补药。贵妃体质湿热,又存了膏粱的火气,再加上一条忧思过度,胎象虽稳,母体却是要出大问题的。
  无奈贵妃不想受医治,他们太医院也实在是只有好说歹说跪着求的份儿,兢兢业业十年,如今蒙难至此脸面尽失,他也实在是心灰意冷了。
  李归尘又问:“早前的卢院首被贬后,一直都是白奉贤主持太医院的事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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