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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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脑海里一遍遍逡巡着小时候所背的那段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她在近乎脱水的情况下一直咬牙坚持着,她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槃生,一来是怕槃生会放弃,二来她也怕自己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自己也放弃了。
  老者倒是看出了月儿的逞强,从行李中掏出了水袋,月儿知这水多贵重,自不能接受,那老者便问道:“都这般境地了,还嫌弃不成?”
  老人颇有点激将法,这姑娘能在抢救时帮他清理口鼻,怎是嫌弃他呢?只是知其善良,如此一来便不会推辞了。
  月儿接过水袋,仍旧不敢饱饱喝一口,只万分珍重地润了润嘴唇,便赶忙盖好盖子,还给老者。
  那老者却哈哈一笑:“送你了,我用不上。”
  说罢,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来:“咱就好这口,要不是为了买它,能赶不上车么?”
  彼此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对方的尊严,却又给予了对方最大的善意。月儿此行西南艰险不断,但好在仍旧有这般温暖。
  一路南行,月儿靠着箱子昏沉沉睡着,槃生倒是机警,他需要照料月儿,更需要照看好他们的箱子。
  老者开口问了:“听你们口音,北方人士,这么奔波,跑到滇南做什么?”
  月儿含混一答:“走亲戚。”
  老者知月儿有戒备心,嗤笑:“这亲戚可是够远的了,斜着跨了整个中国了。”
  言罢又问了句:“滇南什么人家的亲戚啊?我也能帮你打听打听。”
  月儿本不欲多说,可想来真的到了滇南,言语不通,又如何能找到土司府去呢?于是也便抱着打听的态度问老者:“老人家,您语言通么?我想去土司府,到了滇南要如何走?”
  老人一路上即便鬼门关走一遭,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听土司府,一个激灵,转头问道:“你去土司府走亲戚?你是哪儿的亲戚?”
  月儿知道土司府在西南之地是颇有些地位的,自己方才说了走亲戚,确实不甚恰当,但架在这了也不得不说,“我……我找土司的儿子,木旦甲的。”
  那老人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鹰隼一般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月儿一遍,惹得月儿一阵心惊。莫不是这老者起了什么歹心,想要拿她去讹上土司府一把?
  一想到这,月儿后悔自己多嘴了。出门在外,即便真对人家有救命之恩,也不能掉以轻心的。
  那老者在打量完月儿之后,突然脸色一变,开怀大笑起来。那笑意里似有着悟出了什么似的那般释然。
  “走亲戚……哈哈哈明白了。木旦甲那个臭小子,哈哈哈哈……”
  月儿不解,自然赶忙询问。可老者这会却修起了闭口禅了,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言了。只是向月儿保证,会护她安然到土司府的。
  渐渐入夜,几经奔波的旅人们都困得不行了,车子缓慢地行驶在盘山路上,四下苍山犹如鬼影,草木一如恶魂,倒是能吓得打了瞌睡的人们一身冷汗,不自觉地竟精神了许多。
  月儿的身体已经被透支得不成样子了,即便面对如此可怖的周遭,她仍旧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突然,一个急刹车,月儿差点被从车上甩下去,好在双手提前绕上了那麻绳,白嫩的皮肉被勒得都泛出了血丝。
  众人低头看去,发觉车子四周,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月儿从未见过的服饰的男人,手执弯刀,口中念念有词,为首地敲打着车门。
  司机乖乖开了车门,一众旅人被带出了车子,双手抱头,蹲在了空地上。棚顶的几个人也不可能幸免于难,被强行拽了下来,同样是一股脑扔进了人堆里。
  很显然,他们遇见山匪了。
  第六十四章
  山风呼号, 一如鬼魅席卷了苍茫万物, 于这清冷黑夜之中磨砺着人的神经。
  茂密的木丛被风吹得飒飒直响, 然而却根本无法掩抑住月儿此刻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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