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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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致宁在纪司予面前,从来收敛三分。
  这天却不知怎的,直往他伤口上戳。
  “但其实不怪别人拆穿你,如果是她自己发现,得更痛苦,更想不开吧。
  话又说回来,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醒的,可醒过来了,能堂堂正正自己选择离开纪家,说实话,我其实也是有点佩服她的——毕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勇气,在面对你这种对手的时候,保持基本的冷静和理智。”
  只要装傻充愣,还是能接着过富贵荣华好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可卓青还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纪司予攥紧了酒杯。
  驳斥的话,甚至一如他当年对阿青的挽留,就哽在喉口。
  可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句:“……我会带她回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纪司予,或许才是感情上最为简单粗暴的那类人。
  他或许不懂纯粹的爱情,却懂得纯粹的给予和舍得。
  可惜,人心并不是简单的等价交换算术题。
  宋致宁摊了摊手。
  像个过来人似的,用某种感慨非常的语气,只轻声说:“好吧,虽然我觉得卓青不会再愿意回来,你给她再多她也不会愿意。但,司余仔,你是不是应该想想,如果你认为的,你爱她的方式,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那这到底是爱呢,还是……嗯,驯化?”
  这世间,爱的方式有很多种,自以为是,一定是最差的那一种。
  宋致宁说:“我偶尔怀念怀念青春的时候,也会想起第一次看见你那么着急,从栏杆上翻下去,跑去见卓青。你拿了一颗牛奶糖,什么都不说,就递到她手里。”
  十七岁的卓青,并没有问得那么仔细,只是笑笑,感谢陌生人的好意。
  那时的她如果知道纪司予埋在骨子里的固执和步步为营,会不会愿意接过那颗糖呢?
  那天晚上,也是纪司予三十年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酩酊大醉。
  恍恍惚惚间,他想起自己曾经对躺在病床上,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母亲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小王子说的,什么【我太年轻了,还不知道如何爱她】。
  为什么呢?
  只要准备周全,不是就可以从一开始就好好爱她了吗。
  他那时还小,不过五六岁,却已经会向母亲争辩。
  【那我就不去探险,我也一点都不好奇外面的世界。
  我会陪在她身边,每天给她浇水,剪掉她的“爪牙”,把她放在最好看的玻璃罩里,不让她受风吹雨打。
  等她枯萎了,我就忘掉她,然后一个人变成老掉的丑八怪,但我永远不会有第二支玫瑰花。】
  经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而寻到安稳人生的母亲,或许从一开始,就看到了他那童言稚语背后过分的偏执。
  所以劝他,【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不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呢?你会虚度时光的,司予。】
  那时的他,坚定不移,又不容置喙的,说因为自己不想后悔。
  “而且,不会有比我亲手照顾的玫瑰花更爱我的人了,我照顾她,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不需要别人了呀,妈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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