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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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坦然地呻吟,挺起腰迎合他的冲击,把每一点快感都写在身体上。看得他后腰发麻,牙根发酸,控制不住地重重撞击,想看到她更多不一样的表情。
  但不知为何,哪怕高潮到抽搐,在他手上留下深刻的齿痕,她的眼神依然清醒。
  野兽警惕地竖着耳朵。
  他把她的腿绕到腰后,她立刻热情地缠了上来。
  她身上混杂着理性和野性。精密的头脑装在野性难驯的身体里,两种矛盾的特质彼此冲撞。野性没有摧毁理性,却让她显得更加无情。理性没有驯服野性,反而为野性提供了理由和掩护。
  从答应参与他的矫正计划,到警觉时潜在的暴力倾向,再到和他做爱,都是如此。她看似放松,却每走一步都藏着尖刀,随时准备亮出牙齿。
  这是后遗症吗,还是本性?
  这种反差让他安心,也让他无法抑止地感到难过。
  他发狠地啮咬她嘴唇,她的舌尖灵活又狡猾,在牙齿和嘴唇的森林里,逗着他绕圈。
  曾经眼神凶狠的少女如今已长成女人的模样,躺在他身下,用玻璃般的眼睛看他,看得他心口疼痛,头脑昏沉。
  快感如闪电在身体里流窜,让他心脏发麻。
  他把她拢在怀里,极力冲撞,下身反复分开又贴合在一起。她的呻吟汹涌如海浪,从他的脚踝升起,一直漫过头顶。
  零星的睡莲开在水面上。
  莲叶在无风的傍晚静停,用自己和阴影盖住水里的云朵。她的视线越过花朵和叶片,贴近水面。
  是清晨的微光,还是傍晚的夕阳?她并不熟悉异国的天空,无从判断。
  她来到热带的城市,才知道天空也像植物那样,有各自适宜的生长地带。纤长的、圆润的,形如羽毛、手掌或水滴的叶片,好像随处可见,她不能叫出它们的名字,也无法言明其中的细微差别,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陌生,于是知道那并非熟悉之所。
  章开始悄悄摸过来,在她耳边极轻地问,你在看什么?
  她试图用最轻的声音回答,在看天空。
  可对话还是在洁白的房间里回荡。
  幸好时间临近闭馆,这里只剩下她们。
  那年暑假,她攒了一笔钱,跑到日本,在濑户内海的岛上住了大半个月,每天都在博物馆和各种装置间游荡,看它们在不同光线下的变化,看城镇如何在游客返航后重新变成岛屿。
  章开始住在她隔壁房间,被她发现在后院偷偷抽烟而认识。她自我介绍姓章、名启、字开始,是翘了暑期培训出来度假的美术老师。
  她们成了一起闲晃的朋友。
  那时她一度认真考虑退学然后随便找个小城市洗碗谋生。章开始一边猛灌啤酒一边笑她做梦。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博士生,他妈没毕业连博士都不是,念的还是和我差不多难赚钱的专业。洗碗?干洗碗干得过朴实的劳动人民?你这小布尔乔亚的脑袋才应该拎去海里洗一洗。你做洗碗工还不如做鸡,劳动工具都是现成的。
  她扑过去掐她的脸,却被她反压在海边的长椅上挠痒痒,笑到瘫痪。
  海水浴最后还是没洗成,她的肩膀晒褪了皮。
  她在海风里送走了章开始,整理好行囊,准备搭第二天起航的船。
  陈希眨了眨眼。
  浅淡的晨光从遮光帘的缝隙间透进来,房间昏暗如同关了灯的水族箱。她就是那沉在水底还没清醒的热带鱼。
  热带鱼渐渐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地盘。胸口覆着别人的手,脖子枕着别人的胳膊,腿上压着别人的腿,有呼吸轻轻喷在颈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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