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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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惶惑和猜忌的痛楚不断啃噬着他的心,侵蚀他的大脑神经,折磨得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头疼卷土重来,祁景之摸出了烟盒。
  他很少抽烟,但人总有烦躁的时刻。
  火苗闪过,祁景之看到了手上的手链。其实相思豆有毒,毒可致死。
  他面无表情地扯下来连同王元薇留下的那条一起扔进了抽屉。
  反正都失宠了。
  她现在戴着别人的手镯。
  嘴里的烟越抽越涩,除了苦味还有莫名的酸味,酸得他鼻腔发痒不住地咳嗽,咳得眼泪溢了出来,化成一句愤恨至极的,“不识货!”
  变味的香烟只燃了半截就被捻灭随着花纹繁复的打火机掉进了垃圾桶,祁景之走到窗边俯视美丽的夜景。
  夜越深,欲望越盛。灯红酒绿晃得人眼花缭乱,一不小心就沉醉其中。他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无所求呢?怎么可以无所求?
  就算无求,他也要给。他想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祁景之知道王元薇心里的症结,不就是为了当年那件事情吗?
  她总是以为自己偏袒了别人,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是他那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她。
  “尊卑有别,不可失序。陛下既立太子,就应尊其母。若陛下因爱废礼,待陛下百年之后,王夫人母子该如何自处呢?”
  太傅的一席话惊得祁景之一身冷汗,前朝人彘之祸历历在目。祝姬性狭隘,必定会报复。所以他惩罚王元薇,一是为了护住她,二是压压她的娇气。
  他可以宠她,但不能只宠她。这是祸患不是好事。
  然后她不再娇气了,简直换了个人。比皇后还要宽容大度,恪守尊卑礼节,对待他不像是丈夫倒像是上司。
  这样的疏离客套让祁景之很不适应。他笑着去哄她,可她还是一幅温良恭俭让的样子,永远都是贤良,贤良,没有爱意的让人暴躁的贤良。
  祁景之越哄越失望,她故意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真当自己非她不可了?于是他赌气般地去宠别人,想撕掉她贤良的面具。
  后来他才发现,她没有戴面具,而自己真的非她不可。
  所幸明白得不算太晚,祁景之及时回头,拼尽全力想要弥合裂痕。他的努力是有成效的。王元薇开始打趣他,在乎他,时不时展露妒意。
  他想要的样子她都会展现。
  可是破镜重圆还是会有痕迹。她的打趣,关怀,嫉妒全都好像是戏台上的表演,为了配合他演出的。祁景之假装不知道,只能在晚上紧紧抱住她,安慰自己这些都是真的。
  太傅的话一直萦绕在他心里,他需要做个决断。
  其实易储的念头早就生根发芽了,那天晚上他看了一夜的《韩非子·内储说下六微》
  郑君问郑昭曰:“太子亦何如?”对曰:“太子未生也。”君曰:“太子已置而曰‘未生’,何也?”对曰:“太子虽置,然而君之好色不已,所爱有子,君必爱之,爱之则必欲以为后,臣故曰‘太子未生’也。”
  废长立幼哪有那么多理由,不过是因为“所爱有子”。
  祁景之好好谋划了一番,借着废立太子的东风重新排布了朝堂的势力。谁说利益之中就不能有感情存在呢?
  他拔掉了废太子的爪牙,为了她和珩儿更安心,也是为了长子能安稳一世。他把长子封到淮阳,既是补偿也是监视。
  淮阳王心有不甘意图谋反。
  这个结果在祁景之的意料之中,其实他被废掉那一刻已经就是弃子了。他给了儿子体面的死法,让他以诸侯王的身份入葬,不至于担上反贼的名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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