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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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不多精彩,也不是才子佳人,就只是辛冲镇二中的一对男女。镇子不能更微小,学校同样。彼时女的听邓丽君,男的唇上一排细绒,读金庸古龙,港风呼啸,就有一个毛小子因为管姓稀奇而恋慕她。辛冲边上有一湾举水,畔岸是屋舍稻田,毛小子提出放学载她一段脚程,几次解救她于地痞寻衅。毛小子家里有人在延边服役,曾几次去上海,带回本影印精美的外滩图册,男孩狡伪地将图片上所得作亲眼所见复述描摹给她,钞票广厦,突然就在脑际有了切实可触的形廓。可惜结局不好,男孩养蚕,春天为摘嫩桑枝登高跌落不治。
  管美君酒喝得舌根发硬,“我第一次就是跟他睡,我真傻,就跟他在那个稻田里。还是快黑了,虻虫咬我屁股。他也说过喜欢我,我也没说喜欢他,我两个就想做那事。他把驼我回家,姆妈问我,来亲戚了怎么不垫东西?我脱裤子一看,裆有血斑,我才晓得女人第一次搞那事要淌血,我那时候十六岁,以后的都没那次过瘾。很少时候我想他要不死掉,我嫁他,他进工厂做工人,我们没有钱,我会不会好过点?姆妈叫我太平盛世的,不要这样想问题,伤人啊,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
  小余又回来落座,听罢擦起眼角。她年底结婚啊,突然直视一种意志的衰老,不可说不恐怖。
  酒败食残,众人又转战酷乐迪,采蝶轩半只悠悠身长水果慕斯蛋糕送至包厢,闭灯点蜡烛,生日歌唱得高低不齐。悠悠许过愿,分三次吹熄焰头。管美君突然猛地抱住她,狠狠亲响她脸颊,说:“我的宝贝。”
  小何小余凑一块点歌。管美君挤挨着湛超,坐进包间昏昧的一角。
  “醉不醉?”摸他大腿。
  “还行,确实晕,后劲儿大,你家乡酒挺顶人的。”湛超挪,“叫什么?白、白云边?”
  “么样?跟不跟我回家睡?”
  湛超噗嗤笑,“别,悠悠得休息。”
  “她睡床你睡我,么关系?跟了我,当小白脸,叫你不再累生活,还白捡个闺女。你给我一个依托。”
  “别拿我逗了。”湛超给她倒茶解酒。
  “哎,我说,你搞么事不晓得女人的好咧?”
  “天注定。”
  管美君点着头咯咯笑,“哦!注定叫你只瞧得上男人腚/眼。”
  “不准确。”湛超说,“前面还得加定语。”
  “我呸。”
  “侮辱人了啊。”湛超笑。
  “那次小岑放我鸽子,你不说,你有几年根本就忘掉他那个人了吗?不是说分分秒秒都爱他。”
  “我又没瞒过他。”
  管美君延延停顿,“你知不知道我跟别人通奸?”她说,“我是不是蛮坏?”
  岑遥替小何打拍子,听他鬼吼一首《当时的月亮》,跑调去了南淝河,给逗得直乐。几句词过,他想起李米跟方文。“李米,我做到了,去开家超市吧”,曹保平模样五大三粗故事编的倒是很纯。曲毕小余点了个欢呼音效,球灯乱闪,陆离的光格外发紫红。
  九点回家,岑遥乍摸方向盘,好险碰了收费大爷。大爷找零,摆哭相:“干我这个是临时工,没有五险的,小伙子,我给撞死就白死了。”岑遥连说对不住。驶上马路,岑遥提醒湛超:“要吐现在就下去吐,我技术洼,回头踩刹车给你晃出黄胆汁别怪我啊。”湛超不言地望他,突然凑过去要接吻。岑遥嘬了一口,很快被攀附住;又几口,还不走,就推开说“你少蹬鼻子上脸”。
  湛超瘫进座椅,搓着脸,忽然兴致好:“去巢湖吧。”
  “哪儿?!”
  “巢湖。”他搜导航,眼里映进蓝,“也没有很远,先到万象城嘛,走始信路,呃,到汽车学院,到时代广场,走云谷路直接到渡江战役纪念馆,然后就是环湖大道了,就一多小时。”
  还就一多小时,“有病吧你嫌油多耗不掉是吧?再说看鬼啊大半夜的?”
  “看海啊,不说这里没海巢湖就是海吗?五大淡水湖欸。去吧,好不好?”
  “你不怕我一油门飙湖里?”
  “不怕。”
  好吧,那去吧。像当年,走私奔去,你有病吧,好不好?那走吧。他是真不怕,不是醉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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