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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晟朝顺翊二十三年六月,陵州发生暴.乱, 有御史弹劾陵州太守在四月旱灾时私吞赈银, 才致流民沸反,皇帝大怒, 令户部彻查, 陵南王协同。圣旨下发到陵州,陵南王府侍卫包围了太守府, 一应政务军事暂交陵南王府处理。
  所有人都以为是陵南王做的,的确是他做的。不过原因却不是外人揣测的因为被拒婚恼羞成怒才对太守施行报复, 蜀地六州大旱, 唯有陵州没有饿死太多人,以致于其他州郡的流民纷纷迁徙, 其余五州太守恨得牙关都咬碎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大量流民迁徙导致人口登记的滞后,短时间内根本统计不出陵州城究竟多出多少人,这是巨大的兵源, 秦子湛没办法不心动。招兵之前, 他必须要控制陵州军权。
  他对楚婉有情,对楚瑜却不会手下留情, 当夜太守府上下一百六十余口全都关押, 唯有楚婉被带进了陵南王府。
  后来就像所有巧取豪夺的故事演绎得那样, 他答应保下太守府上下人等性命, 她便同意嫁入陵南王府做侧妃。
  那日秦子湛回了王府就如往常一般去看她, 她坐在窗前软塌上,榻上支着一方小茶几,其上摆着棋盘,楚婉正双手托腮呆呆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他走进屋里,笑道:“原来你还会下棋。”
  楚婉想起身行礼,被他拦住:“不用行礼,你我下一盘棋。”
  秦子湛的棋路就像他这个人,气势凌厉,杀机尽显,楚婉的棋路也像她这个人,绵中藏锋,自有丘壑。
  两人竟下了个平局。
  他越是和她相处,越发相信,楚婉这个女子,几乎就是老天生来专门配他的。
  他看着楚婉的眼神十分复杂,温柔得像水,又热烈得像火。
  “喜欢下棋?”秦子湛问。
  “喜欢棋,但并不常下。”
  他不解:“此话怎讲?”
  素手拈起两枚棋子:“棋子一者为黑,一者为白,黑白分明,十分可爱。可这世间事,更多的不是非黑即白,而是灰色,就如同人,这世上有好人,有坏人,但是最多的,是为了自己利益而活的人。”
  秦子湛不动声色:“婉儿又讲本王听不懂的话了。”
  “我留在王府里,是为了请王爷救我家人,此一重是王爷与我有益之处,可我思来想去,却不知王爷为何一定要留下我,我于王爷又有何益?”
  “你以为,我对你还有别的图谋?”
  “王爷今日审讯家父了吧?”楚婉淡淡道,她轻轻嗤笑了声,这种笑是不会显出她那两个小梨涡的,秦子湛想到,自她进王府,自己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的小梨涡。
  “想来家父的回答令王爷很满意。”
  将她留在王府,固然是因为心悦她,但以她为质,楚瑜就更容易妥协。秦子湛无法否认。
  两人无话,屋内只有更漏声声,秦子湛蓦然就涌起一股心慌。
  “陵州赈灾,朝廷不知道,王爷却是最清楚,每一分银子都用在了何处,太守府和王府联手开仓,蜀地六州人尽皆知,虽说山高路远,圣听闭塞,户部的官员脚程却快,”楚婉又笑了笑。
  “你早就知道这些是本王所为,为什么从来不说?”
  “王爷自有立场,我说与不说,都变更不了太守府被查封的事实,不如做点实际的事。”
  “那你今日为什么又说了?”
  “王爷返京归期在即,我只想确认,王爷的承诺还做不做数?”
  原来如此。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秦子湛缓缓笑了:“我早就答应过你,你嫁给我,我保你满门性命,你是不相信我?”
  楚婉垂着眼眸:“非是不信王爷,民女只是求个稳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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