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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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贤妃虽然暗地里与太子妃势同水火,但在她手上吃过一次大亏,又当着皇帝和太子的面,不敢寻衅,只是微微撇了撇,淡淡道一声“有心”,便将礼单收了。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皇帝便命人摆宴。
  片刻后,有八个黄门抬了一张足有十尺见方的黑檀大方几案来。
  皇帝笑道:“今日家宴,都是至亲,朕一时兴起,叫人打了这张大案,便效贫家小户,团团围坐,同案而食,岂不亲近?”
  郭贤妃十分捧场,拊掌道:“陛下奇思妙想,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皇帝便即揽着郭贤妃的肩头,延她入座,捏腔拿调地道:“娘子请入座。”
  沈宜秋脸色冷下来,后宫中能称娘子的只有一人,眼下在蓬莱宫甘露殿中。
  皇帝戏称贤妃为娘子,自不会当真,不过哄她开心罢了,但如此戏言,却将张皇后置于何地?
  郭贤妃受宠若惊,满面红霞,小声娇嗔:“陛下就爱逗妾玩,孩儿们看着呢……”
  沈宜秋实在看不下去,移开了视线,眼角余光瞥见尉迟越,只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皇帝与贤妃恩爱缠绵了一会儿,终于入了席,太子夫妇与五皇子也依次入座,轮到何婉蕙,她却坚持不愿入席:“九娘身份低微,是来伺候陛下、娘娘与兄嫂的,不敢僭越。”
  不等郭贤妃说什么,皇帝便道:“本是一家人,何须见外。”
  何婉蕙再三推辞,皇帝沉下脸,佯怒道:“朕赐你座,若是再推脱,便是嫌弃朕。”
  何婉蕙连道不敢,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入了末座。
  当下坐定,宫人们捧着酒肴鱼贯而入,顷刻间水陆珍馐盛陈于前。
  今上穷奢极欲,虽突发奇想效仿“穷家小户”围坐聚食,肴馔之珍异却令人咋舌,连粳米饭中都掺了玉屑与冰片。
  沈宜秋却没有半点胃口,只拣清淡蔬食用了几块,太子也有些食不甘味。
  皇帝和贤妃却是兴致勃勃,赏着歌舞,一杯接一杯地饮酒,直喝得星眼迷离,面酣耳热,举止越发轻浮起来。
  何婉蕙不时凑趣与姨母说两句话,沈宜秋与太子意兴阑珊,五皇子则怡然自得,没心没肺地享受着美酒佳肴和乐舞。
  筵席从晌午持续到夜晚,好在皇帝和贤妃有款曲要私下里叙,入夜不久便散了席。
  皇帝和贤妃回到下榻的芳华殿,叙了一回旧情,皇帝伏在枕上气喘吁吁,直道:“常言道人不如旧,爱妃风韵犹胜当年……今日是你生辰,想要什么贺礼?”
  贤妃轻舒玉臂,扶了扶散乱的云鬓,对皇帝道:“妾只求陛下应承妾一件事。”
  皇帝道:“你尽管说。”
  贤妃长叹了一声,欲言又止道:“还不是三郎的事,他身边没个知疼知热的人,我这做阿娘的终是放心不下……”
  皇帝眸光一闪,半真半假道:“朕这么多年身边也只得你这一个可心人儿,怎么不见你替朕操心张罗?”
  贤妃乜他一眼,往他肩头软软地推了一把:“妾说正经的呢……方才在瑶光楼是什么光景,陛下也看见了。三郎和阿蕙是自小的情分,若非阿姊看不上我们家阿蕙,她也不至于定下那门亲事,说起来倒是我这做姨母的对不住她。”
  皇帝道:“哪门亲事?”
  贤妃嗔道:“陛下明知故问,就是那祁家那缠绵病榻的小郎君呐。”
  皇帝“哦”了一声:“既已定了亲,那便只能作罢。太子夺臣子之妻,说出去总是不好听,朕从掖庭中采选几个柔顺的美人给三郎便是。”
  贤妃欲待再说,觑见皇帝神色,知道此事没有商榷的余地,只得怏怏地住了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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