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器如圭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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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师父听进去了,她继续念道:“他被天下众贼推为首,听得人说,他时常对月叹怀,‘幽萝旋老,杜若方生’八字,有人觉得,这是他对自己无双轻功的赞誉,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句禅机,还有人说,这是他对一女子求而未得,多年来感怀佳人,而生的怅惘,真是众说纷纭,并无定论。他以‘薜荔湘君’为号,因而武林人士皆以‘湘君’尊称,若说起他这本行之事,竟每次都提前给人下一张,‘一枝白梅,冷香如故’的月白笺子,措辞文雅,态度恭谦却又势在必得,凡是入了他眼中的宝物,必会如约定般盗走,从无失手,用的方式也常常出其不意,恰如神龙首尾难寻,所以被人称作‘踏雾游云无影落,寒梅伴月空悠悠’。此人虽说是个贼,却对不平之事绝不姑息,与那些三帮四派多有冲突,在贫苦百姓中,反而极富声誉,那些正道觉他行事偏颇,但也无不敬仰他的风采,认为此人是个有品行的雅贼,南省那些黑道中人提及他,也没有不夸他一声仗义的,尤其那南六省的头子笑面一枭,谁的账都不买,却曾当着众人立誓:但凡湘君一句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这个罗芳笙在黑白两道,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师父,南六省迟早要被咱们冥岳吞并,不如……”
  “这事我另有打算,无须你们多言。”
  小凤的心思是:南六省又如何,只要她想,那些人还不乖乖归顺,只是与三帮四派的陈年旧怨不同,若动刀动枪,终归落了下乘,这倒不失为一个,试探那个小滑头的好时机,可若去和他说,倒像是自己有求于他,她倒要看看,这个小滑头,是不是也能通晓她的心意。
  蒲红萼不敢再多言,只将资料上最后一事回禀道:“师父,此人还有一件大奇事,身处江湖,他却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
  听此,云梦莲分外不屑:“那他不如去卖书卖画,学人家当什么大侠,刀尖舔血的日子,岂是这种文弱书生过得的。”
  小凤却不以为然:“即便身处江湖,个人也有个人的原则,杀不杀人倒无所谓,此人只要能为我所用,不是浪得虚名就好。”
  只梅绛雪一人知晓,那二人之间的约定,虽说师父不一定当真,但罗芳笙显然是认了真的,这将与她大大不利,于是出声提醒道:“师父,此人尚不可尽信。”
  听闻此言,小凤虽未动气,却也不怒自威:“倘若他真为我寻来了血池图,不就弥补了你们那些过错?”
  这话已有千钧之重,作为大师姐,蒲红萼先行低首惭愧道:“师父,是弟子们无能……”
  小凤往座位上随意仰了仰:“同样的话,我听的够多了,我只要结果。红萼,关于罗芳笙,你那里还有什么要说么?”
  “回师父,此人看起来,比三师妹还要小些,却已入江湖十来年,只是无一人知晓,他出身如何。”蒲红萼此时是硬着头皮,只因未免再被师父训斥“无用”。
  云梦莲是时站了出来:“师父,这人还有一些,与武林无关的旧事。”
  她当然有自身计较:在冥岳,有梅绛雪一直挡在她前面,若又多个罗芳笙,岂不更无她出头之日?看师父态度,似乎真要重用此人,她苦心搜集的东西,还好有了用武之地。
  “说来听听。”这个小滑头种种轶事,小凤已当成了趣闻来听。
  “四年前,他曾被镇江知府请作西席,教导知府独生爱女,不过一年多的光景,他居然辞馆,不知去向。这位知府千金,却与江湖并非毫无牵连,她正是那个江南四大名剑之首,天风道长的关门弟子。”
  这也不过是在“抛砖引玉”,好戏可还在后头呢。
  “师父,梦莲对此事,倒有一二推测,只是不好讲明,这有一些秘闻,劳烦师父您亲自查看。”说着,将纸张恭敬递至小凤手中。
  小凤一览,不禁笑出了声:原来是一堆风流孽债,怪道要在冥岳赖着不走,竟是来她这里,寻求庇护的?痴缠他的人里,竟还男女皆有,罗芳笙那张脸,太能招蜂引蝶,哼,实属祸水之源!
  笑罢,又有些恼怒起来,她平生最恨负心薄幸,拈三惹四的男子:真是好小子!功夫深藏不露,连这风流逸史,也深藏不露!甜言蜜语常挂嘴边的酒色之徒,又岂可尽信?
  这张纸在小凤掌中,霎时化成了尘屑,见此,梅绛雪暗暗点头:因得师父偏爱,两位师姐与她不和已久,大师姐红萼尚为人宽厚,而二师姐梦莲素来气量窄小,她只是无意间透露,师父对罗芳笙青睐有加,似有意一改前规,收这个少年,做关门弟子,只这一句,二师姐必然在查探罗芳笙来历时,费尽心思,也省了她不少事,如今便是见效了。那个小贼功夫深藏不露,依着前日情形,不至于在师父手上丧命,只盼师父能将他赶下冥岳,她方可安心一二。
  小凤虽是一时动怒,更想将他杀之而后快,但罗芳笙先时如何,她也看在眼中,若不听听这当事之人作何辩解,就一棒子打杀,但凡冤屈了他,身边不就少了个解闷的人?如此,她先掩下了怒火,且看看这罗芳笙,对她可有真心。
  “绛雪,你看此人如何?”
  梅绛雪看师父脸上,并无方才怒气,想了想,说道:“内功深厚,可维持容貌,这也不足为奇,但他十多年前成名,如今也将近而立之年,若是这样,他那维持容貌的功夫,倒有些诡谲之处,还是防着些好。”
  而立之年?恐怕不止。小凤这样想着,却是将目光盯着她这位三弟子:还是绛雪心思细腻,但她前时对罗芳笙的态度,却有些奇怪,有什么仇怨似的。
  小凤随意一笑,有意问道:“绛雪,你有些在意他?”
  “绛雪只是在意师父,怕师父为色所迷。”最后四个字,她咬的分外坚定。
  红萼脸色大变,刚想训斥,梦莲一面觉得她不敬师父,又想趁机落井下石,可小凤却毫不在意,灿然一笑:“说的好,这么个人留在身旁,的确赏心悦目。好了,你们三个这次不错,甚慰我心。”
  见师父并未动怒,反而夸赞了她们,红萼腼腆一笑,也没忘问道:“师父,那我们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虽说血池图一事,交给了罗芳笙,但她不会只依靠此人施为:“给我继续盯着陈天相。行了,你们都先下去罢。”
  “是,师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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