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前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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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大荒之中隅,有偏句、常羊之山。【注】
  大荒一直都是这么荒凉寂寥,几千年的风沙早把他磨得变了样子,千疮百孔的地貌赶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原住民,以至于到了今天,除了一个人,什么都不剩下了。
  但就算在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也还是有生机的。
  在大荒的正中间,有一片生机勃勃的枫林,它们在凛冽的风沙中恣意地生长着,透露出一种近乎诡异的生机。
  在这片枫林的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天坑。它的峭壁近乎垂直,里面布满了碎石和一些已经风化了的骨头,偶尔跑过的一只蝎子,总是会大意的踩碎几个脆了的人骨。
  在天坑的正中间,摆放了一个冰棺。与其说是冰棺,不如说是一整块冰,在那里面,封着一具破碎的尸首。
  那具尸体可以说是七零八落,但却并不显得脏污,大概是因为有人细心地擦过,那具尸体身上干干净净,就连头发都梳的很齐整。
  在那块巨大的冰块下面,被挖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沟壑。那些沟壑像是一个个水渠一般,蔓延了整个坑底。
  慢慢的,从最南边的枫林处,渗出了一些黑红色的液体,它们迅速的填满了每一处沟壑,在坑底画出了一个诡异的巨大符文。
  白若尘到地方之后,立刻就闻到了这股滔天的血腥气,他回身,站在戈雁声的身后干呕了起来。
  戈雁声有点心疼,他急急地拍着白若尘的背,一下一下帮他顺着气。
  “来了?有失远迎,还望二位莫要见怪。”刑天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长衫,那一头白发被他好好地盘在了身后,雪白的鞋踩在那个诡谲的法阵上,竟然显出了几分圣洁——如果他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话,也能让白若尘承认他是个美男。
  戈雁声凉凉的看着眼前人:“实在是没必要穿的这么干净,毕竟你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刑天听了这话,却也不生气,他好脾气的笑了笑:“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一定要这么穿。东西呢?带来了吗?”
  白若尘可算是找到了一点微末的存在感:“数千年前,精怪图尚未成书,所以你才能强取豪夺。但今日,精怪图已经认我为主,除非我出让,你是不可能得到它的,而我,又怎么可能把精怪图交到你手上?”
  刑天听了这话,很是可惜的摇了摇头:“白若尘啊,你可还记得,在夔牛鼓前我对你说的话?如若现在,你还不愿意把精怪图交给我,那么下次,你只能跪着求我了”
  说完,刑天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吊坠亮起了莹莹的光泽,有一种直击灵魂的声音狠狠地击打着白若尘的耳膜。
  戈雁声立刻给他固魂,等白若尘再睁眼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坑底,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他们通体透明,脸上麻木而茫然,只是不约而同的盯着中间的那个冰棺,沉默的站着。
  戈雁声看到这些之后,暴怒:“刑天!你竟然敢把这个地方当成祭台,让数万亡魂为那个死人生祭!你就不害怕天雷吗!”
  “为何不敢?”刑天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轻轻地挑起嘴角,指着身后数万的魂灵,“我早就不怕死了,为了唤醒他,我会是最后一个生祭的人,天雷?哈哈哈,那也要是我还活着才能劈我吧。”
  “你究竟图的什么?”白若尘根本搞不懂眼前这个疯子的脑回路,“已经五千年过去了,所有的东西全部变了。你死了,他一个人就算醒了又能做什么呢?”
  “你们根本没有见过他。”刑天轻轻地抚摸着眼前的这个冰棺,“他是九黎之主,威名甚至能震慑百妖,如若不是最后,九天玄女下凡助阵,你们真以为黄帝能赢?只要他醒来,他一定还是王……”
  白若尘都无语了:“你究竟明不明白,君主制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不可能——”
  “我其实很善良。”但刑天压根就不听白若尘说话,他的眼中只有偏执的疯狂,“我早就收集好了足够的魂魄,但是我不愿意伤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所以数千年来,我一直在等你把精怪图写完。所以,只是牺牲区区几个神兽就能做到的事,我也不想杀这么多人的。”
  刑天不要脸的理直气壮:“所以啊,白若尘,你把精怪图给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白若尘的肺叶子都要被气炸了:“你究竟是哪根筋没搭对!神兽的命,和这些人类的命,那是一样重要的东西!我疯了会拿它们去换!?”
  “啊,真虚伪啊……”刑天歪了歪头,满脸的讽刺,“什么都不想牺牲吗?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不愿意把精怪图给我,那这些人类……只能替那些神兽去死了。”
  说完,刑天直接腾空而起,地下的符文发出了刺眼的红光,与此同时,那些人类的魂魄也开始整齐划一的走向祭台。
  那血渠仿佛温度很高一般,那些人类的灵魂走在那上面,仿佛是走在沸水上的雪人一般——从脚开始,慢慢的融化在了血渠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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