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暗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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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知道了。”
  年轻的男人拉下兜帽,几乎完全遮住了自己那对浅灰色的眼睛,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游走于世间,总是需要处处谨慎,就算能力再强也不能违背人界的规则,这对于他已然是轻车熟路。来到这座城市不过叁日,他已经能够背下它的地图、走遍它的每一条街,并且了解了它的全貌,作为一名特殊的执行官,这也是他个人能力和素养的体现,是他一直严于律己的结果。
  切断和上司的联络后,他鞋尖一拐走进了一条小巷。根据他的情报来看,目标从地府被人偷走后几经辗转,很可能就是来到了这座城市、并且滞留在这个区域,只是偷窃者似乎拥有比他更为强大的力量,以至于他一直没办法确定目标所在的位置,而这里的魂魄实在太过繁杂纷乱,如同大海捞针,他要找到这个特殊的目标,难于上青天。
  但作为夜游神君麾下最优秀的“白衣”执行官,他不可能因此而放弃此次行动,事关上界那位本应该被关押审判的魔族战犯,就连上司的上司也格外重视此事,足以证明此事至关重要,他必须做到极致,才能给十殿阎罗的众人一个交代。
  “……你确定?”
  他的步伐一顿,停驻在巷口,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两个年轻人在低声交谈,他们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但很可惜他并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比常人更加敏锐的感官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而地府公职人员的身份令他有能力让自己更加不引人注目——哪怕他一身森白,犹如索命的恶鬼。
  “我能确定,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而且看起来……不像活人。”穿着制服的男人附在另一个男人的耳边细声道,“轩哥,你想拿下那个妹子,就赶紧吧,我感觉她不太正常……”
  “说什么呢你!”那个被称为“轩哥”的男人半开玩笑地捶了他一拳,“那可是你未来嫂子,你跟着这么叫就完了!”
  “还有啊,轩哥,那个男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你说奇不奇怪?看那五官,也不像咱们这边的…”男人点了根烟,袅袅的白雾从末梢升起,吞云吐雾间,轩哥也默默点了一支,“会不会…是个外国佬?”
  轩哥咬着烟,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沉吟片刻,他哼笑起来:“管他是不是外国佬,总之不是个活人,哥们就有的是办法拿下。”
  “那是!我可是看着轩哥和嫂子从高中到现在,到时候喝喜酒一定要请我啊!”
  轩哥又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就贫吧!”
  那个男人还想说什么,而巷口的他已不愿再蛰伏等待,径直走向他们。没了刻意的掩盖,他这一身打扮自然很容易为人瞩目——不会有人在炎炎夏日还穿着白衬衣白西裤配白风衣,将自己打扮得犹如一个石膏雕塑,并且丝毫不见逼仄的暑气压抑出的狼狈和不耐。他走近了他们,穿制服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你、你谁啊?”他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皮肤苍白、毫无血色,又一身素白,阴森森的不像活人。
  “抱歉,唐突地打断你们的密谋实属无奈,想来你们也无意知晓我的真实身份,那么请允许我阐明目的:你们所说的‘死人’,现在在哪里?”他面无表情地抛出疑问,等待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复。
  然而当事人似乎并不能积极配合他的调查,反而将尖锐的矛头指向了他:“你你你,你有病吧?关你屁事啊!”
  他没有丝毫的愠怒,对于他的工作而言,被凡人拒绝或是攻击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于是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并且补充道:“就算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也会被人道处理从而失去记忆,希望你们不再追问,谢谢配合。”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穿着打扮非主流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客套话。见交流无效,他长叹一声,那双灰色的眼睛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下——
  “请告诉我。”
  就像是魔怔一般,两个男人在一瞬间变得双目无神、视线呆滞,双唇一张一阖,僵硬而干瘪地吐出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信息,年轻人拿出笔记本默默地用毛笔记好这些信息,直到他们把事情说完,他才拉低帽檐,看着两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倒在地上。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范无咎’,请派遣‘黑衫’协助我处理■■市■■区■■路■■号的两个凡人,对其进行记忆消除和删退,谢谢。”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
  他没有再看那两个人一眼,转身离开小巷、汇入人群中。
  ----
  接连几日,没有了顾母和贺轩的打扰,顾临渊几乎连门都懒得出,不过在伏湛的监督下,她还是会老老实实去菜市场自己买菜自己做饭,其实她不是不会做饭,而是缺少了对生活的热情从而根本懒得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这下有了爱人的陪伴,她一下子就来了劲。伏湛那双漂亮的紫眼睛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她忙前忙后,在女孩日日夜夜的滋润下,他能感受到那股温热的力量犹如血液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是没有血的,就算有也应该是冷冷的,可是顾临渊拥住他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在只有蓝色和绿色构成的热感中,自己竟是暖色的。
  那颗心脏在跳动,残存的魂魄如同到达新居的住户逐渐适应他的归宿,而剩下那一部分滞留在外的残魂在下界遥遥相唤,渴求着期盼着自己能够抵达漂泊的终点。
  他的头已经完全解除了僵硬的状态,声带能够颤动、能够发出她熟悉的、温软的声音,顾临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饭后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聊一聊过往在梦中经历的事情,他对此也保留着记忆——她受到的那些委屈与愤懑,曾经在夜里同他依偎的苦痛一一被诉诸,他耐心地倾听着,尽可能依靠自己僵硬的身体将她包裹,这样她的哽咽才会稍稍减轻。而至于现实中两人曾经有过的交集,顾临渊没有问,他也不主动提及。
  他的手开始活络:不同于那一日出于本能和内心的驱使挪到客厅的透支行为,生命力从指腹一路贯穿到肩头,他开始学会握住她的腰,使用力气,握手、牵手、玩弄手指,他看见顾临渊喜出望外的眼神,他们开始时刻十指相扣,从客厅到床上,他埋在她的身体里,性器是有触感和刺激的,女孩与他四只手相连,如孔明锁死死扣在一起,汗液黏合其中,是她的温度和气息。
  然后是上身:乳头变得更为敏感,他开始下意识地挺胸把自己的胸送进顾临渊的口中任她舔舐,并且整体的力量也开始恢复,这具躯壳尚且不能承载他全盛时期的力量,否则将如瓷器皲裂,不过如今他也不过是残篇断简般的状态,一半的力量足矣保护身边的女孩。伏湛抚摸着躺在腿上浅眠的顾临渊,在爱人的怀里她睡得无比安宁,就好像那些扰人烦心的事情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这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伏湛记得很清楚,在数百年前的大战中他被初出茅庐的林沧海与白虎神君共同擒下,随后在被压往天界的途中被人所杀害,可惜他的魂魄并不完全,而记忆因此断片,他忘却了从前,只有零星的散碎的记忆星罗棋布在之后连贯的每一段回忆中,如同玻璃渣刺在肉里,拔出来也是血淋淋的一片。
  然后是一个女人把他带出来,又残忍地将他割裂开,另一半放回了关押他的牢笼中,留在了那个阴湿黑暗的地方,他被一路送往人界,滞留在林沧海的手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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