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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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 李擎此人, 不但自带男一号光环, 还抢了我的人设——命硬。
  李擎依旧没死。不仅没死, 被人打水里捞了出来后, 除了脑门上有个包,受到了些许的惊吓之外, 竟没什么大碍。
  我得知此消息气得捶胸顿足, 掐着徐长治的脖子吼道:“为什么本王走后你不去给他补一刀?!”
  徐长治狐疑地看着我,表示“我不懂你们摄政王到底要怎样”。
  亲自去捉拿我的钟大丞相扯到了旧伤, 趴在榻上向我投来哀怨的眼神。我在屋里跟只无头鸡一样烦躁地四处乱窜, 一心想着如何让李擎螺旋升天。绕了小一炷香的时间,钟伯琛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李擎还不能死。八皇子阴险叵测, 倘若无人牵制, 他日夺得皇位后可能会对我朝不利。不如留李擎这个傻子与他去斗, 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可是他吞了我三座城池, 五万人马,还欠我一条命。我就这么放他回去?”我也知道我有些不理智,但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小五大半夜去私会李擎,是想刺杀他?堂堂摄政王怎这般亲力亲为。”钟伯琛的语气似是有些戏谑, 弄得我更为恼火。
  我闷闷不乐地坐在榻尾, 手没出息地帮钟伯琛捏了捏腿。钟伯琛目不转睛地看了我一会儿, 突然笑出了声:“小五, 你对李擎倒是上心。”
  “不许再提他。”我挠了挠钟伯琛的脚心。然而他好像没有痒痒肉, 任我挠着自顾自地说道:“小五没必要在李擎身上浪费精力。如今他声名狼藉, 死在自己人手里是早晚的事情。那三座城池不急着拿回来,日后再从长计议;至于那五万人马,半数是滇亲王跟培国公的亲兵,要回来反而坏事。”
  道理我都懂,问题是我别扭。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讨厌的人,当着我的面,夹走了我的牛肉面里的吹弹可破,弥足珍贵的牛肉片。而像我这种心胸宽广的人,当然要一笑了之,然后抡起椅子开了他的脑袋。
  我把我的感受讲给了钟伯琛听,大丞相若有所思地反问我:“若是我夹走了你碗里的肉呢?”
  “那你一定是饿了,我把整碗面都给你吃。”我就是这么双标。别说牛肉面了,他要吃我,我二话不说,胳膊撅下来给他啃。
  我话音刚落,惊觉钟伯琛那兴致盎然的眼神好像真的想“吃”我。只可惜钟大丞相伤得有点重,为了他的小命着想,我只能坐得远点跟他拉开距离,继而又说道:“培国公他们说是受了我的迫害才投奔了李擎。我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挑唆?然而何人能如此能耐,让培国公他们放弃了权势,轻信了蛊惑?”
  “此事我正在查。”钟伯琛缓缓起身,半躺在榻上叹了口气:“希望不是慈康宫里那位。毕竟只有她老人家跟培国公这些个前朝老臣走得近。之前屡次买人行刺你的冯家已经被清理掉了,现存世家中,顾家一支独大,不过还算安稳。只要太后不再挑起争端,我本不想再招惹这些个人。”
  我一想起我那浑身都是胆的母后就头疼,干脆让钟老哥撒手去办,毕竟我已经承诺过跟她这辈子不见面了。
  李擎到底又苟住了一条命。尽管不情愿,我还是赔着笑脸送走了李擎。李擎虽然两手空空,等同于百来一场。不过他好像误以为我确实对他有私情,请魏将军出兵的事儿似是大差不离。我强忍着送李擎至宫门,李擎握着我的手深情地说道:“子迁,你多保重。朕不会忘了自己的承诺的,希望子迁也...”,说罢他还娇羞地侧过了脸。
  我差点没一口吐沫喷他脸上,忙不迭地回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国君保重。”
  李擎一步三回头地终于滚蛋了,他坐在回国的马车上,扒着窗户跟我挥泪惜别,带着哭腔入戏很深地喊道:“一曲离歌两行泪,不知何地再逢春?”
  你咋什么时候都有诗背?读书多了不起吗?我翻了个大白眼,心想你可别再指望能有个第二春了,早早听从阎王爷的安排撒手人寰吧。然而我身侧的钟伯琛却恰到好处地伸出爪子,一把拧在了我的屁股上,疼得我嗷得一嗓子嚎了起来:“哎...山丹丹地内个花开哟...”
  “子迁!就这么说定了!山花烂漫时,你我再相会...”李擎的声音逐渐远去,回音萦绕,惹得钟大丞相又拧了我一把,在我的屁股上来了个梅开二度。
  李擎走后,我捂着屁股回了嘉明殿,可算松了口气。然而钟大丞相跟个背后灵似的紧贴着我飘了进来,把我按在书案前,拿出文房四宝,和颜悦色地说道:“子迁...”
  “不!我不叫这个名字!你认错人了!”我吓得差点飙出了泪花。这字我不要了,我就叫“小五”了,贱名好养活,子迁这俩字不吉利,把我的脑袋都给迁跑了。
  钟大丞相笑容不减,修长的手指哒哒点在宣纸上,轻声道:“久闻殿下文经武略,出口成章。不知殿下能让微臣拜读一下您的大作?”
  “不敢当不敢当...”我缩在椅子上讪笑着。
  “殿下过谦了。”钟伯琛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仿佛是一对儿偃月弯刀随时要飞出来砍我:“殿下一封情书就能将晟宣国的国君千里迢迢地吸引至我国,想必殿下才高八斗。”
  我嗅着钟伯琛散发出的滔天醋意,看着这根行走的酸黄瓜开始替我砚墨,咽了口吐沫小声嘀咕道:“我也可以给你写情书嘛...一整本那种!”
  “好。殿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写不完一本您就别出这屋了。”钟伯琛将毛笔塞进我手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我赶忙趴在窗户上喊他:“你带着伤去哪儿啊?!”
  钟伯琛头都没回地说道:“回府处理点事情。就不叨扰殿下了!”
  得,酸黄瓜要自己个儿憋屈着了。我没辙,唤来了徐长治,让他抬软轿送钟伯琛回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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