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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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让说得并不都对,但也有那么一两句略有可取之处。
  他们之间,总得有人先迈出那一步。
  杨晋其实也生出了一点私心,生出些许想用实际来反驳花让的念头。
  他不一定会输。
  几个时辰后,黎明攀上了窗户,隐约能听见早起的下人在外窸窸窣窣的打扫。
  杨晋难得的感觉到时光如此漫长又煎熬,他在渐次明亮的晨曦里下定了决心,抬起僵硬了一夜的手,推开门走出去。
  *
  闻芊才把自己收拾整齐,菱歌便进来说外面有人找。
  这倒是个很会掐点拜访的客人,哪怕再早上半刻,她绝对会闭门不见,连等都不必让他等了。
  闻芊打起帘子,外间挂着的那副雄鹰展翅图前,花让正负手而立,微仰着头欣赏,约摸是听见脚步声,这才回头来冲她一笑。
  “闻姑娘,打搅了。”
  花让并非空手而来,他还带着礼物——是此前答应过闻芊的一支夜箫。
  这个人素来圆滑,八面玲珑,言行举止不多不少恰到好处,似乎谁看了他都会萌生好感。
  瞧他们二人像是有事要单独谈,菱歌把茶点放下后,知情识趣地溜了。
  “这箫是前几日一个同乡替我带来的,我久不用夜箫,搁着也是搁着,正好送给姑娘你把玩。”他将盛放乐器的锦盒递上去,“夜箫只有四孔,是苦竹所制,这支比较细,所以音较高,你试试看。”
  花让很是贴心地开始给闻芊讲解,从音色到吹奏,不遗巨细,何其耐心。
  倘若换个年纪稍小的姑娘,或者就在闻芊十五六岁的那会儿,大概很容易被他牵着走,甚至还有可能被迷得神魂颠倒。
  但她毕竟吃了那么多年的红尘饭,定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花让此番来真是和她谈琴论调的,久在乐坊里的人都明白,什么“改日得空了,挑支好箫送你”之类的话不过是客套的说辞。
  闻芊支着下巴听他扯了半柱香的淡,终于笑着开口:“花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借着送箫的名义来,应该是有别的事要说吧。”她懒懒道,“我耐心有限,你不妨直言。”
  被她一语道破,花让也不窘迫难堪,反而波澜不惊地把手上的箫放下,“让姑娘见笑了。”
  他不着痕迹地将方才的尴尬揭了过去,“我只是在朋友那里打听到,闻姑娘这趟是奉诏上京授艺,由云韶府拟的文书。”
  闻芊颔了颔首:“嗯?”
  他笑道:“云韶府是朝廷官署,里头的水深得很。
  “我对你们这一行有所了解,舞乐之事,所求不过娱己,娱人而已。娱一人与娱千万人孰轻孰重,姑娘应该早就心中有数。”
  她听出点猫腻来:“怎么,你也想留我?”
  “在下是惜才。”花让说道,“打第一眼起,花某就知道闻姑娘的琴艺远不止于此,与其埋没宫中,姑娘何不留在济南?我花家有足够的财力与势力,能聘请天下名师,也可保姑娘一世无忧。”
  闻芊挑起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你要我留在你们花家?”
  “不错。”
  在她问出这句的时候,花让的视线微不可见地偏向了门外,又很快收了回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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